钟晚点点头,刚想表表清白,却见绮罗公主狠狠地捶了下梨花木椅的扶手,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失了魂,记忆错乱了!”
“草民——”
彻底蒙圈中的钟晚话还没说完,绮罗公主就斩钉截铁地道:“毕恩,本宫要带钟晚去卧佛寺拜会慧明大师。等安王兄回来,劳烦你告诉他一声。”
跟着公主来的嬷嬷苦苦劝阻,可正如毕恩所言,这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倔得要死,不论谁说她都不依,最后更是搬出皇上来:“你们可别忘了,这回可是皇兄许我出宫的,他早知我要来安王府,并未加以劝阻。”
毕恩听明白了公主的言外之意,当今圣上对于寻找李星垂一事,向来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现下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钟晚糊里糊涂地被带上一架马车,在层层护卫的保护下,到了京郊的卧佛寺。据绮罗公主说,慧明大师少年悟道,知晓天机,此前十年一直在外游历,最近才回到京中。虽说她贵为公主,却也只和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寺院中有专供香客歇脚过夜的厢房,按绮罗公主的意思,她准备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大师愿意见他们为止。
松林小院里,钟晚刚在石桌边坐下,就见一个小沙弥诵佛而来,朝绮罗公主鞠了鞠,道:“这位女施主,住持有请。”
绮罗公主愣了愣,一指钟晚,问:“那他呢?”
“住持只嘱咐小僧请女施主一人前去。”
绮罗公主心中疑惑,可想到皇兄常说的天机不可泄露,便不再强求。钟晚暗暗感叹,都说公主刁蛮,但这一位似乎还挺有分寸。
绮罗公主走后,不一会儿,小沙弥上来奉茶,笑道:“这是本寺种植的南山白露,还请施主一尝。”
钟晚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在上山的路途中,他倒是看见一片繁盛的茶林,想来这也算是寺庙禅修饮茶的风气。他预备着待会儿喝完,不管是懂还是不懂,都要装着很好喝的模样夸一夸。
钟晚拿起茶杯,刚要递到嘴边,忽闻一阵破风之声,他只感觉后腰一疼,眨眼间便不由自主地急退几步,到了离石桌三四丈远的地方。他下意识地回头想去看拽自己的人,鼻梁却撞上了硬硬的锁骨,疼得不行。
“怎么这样不小心?”钟晚抬头,只能看见那人的侧脸,他刚觉出两分熟悉的意思,就听得跟来的侍卫们一阵惊呼,夹杂着激动的喊声——
“快去禀报公主!”
那人放开他,转身走到石桌旁拿起茶壶,往一个闲置的茶杯里倒了一杯南山白露,一饮而尽,“茶是好茶,不过在下实在口渴,可惜了小师傅的美意。”
小沙弥合掌鞠了一躬,笑道:“茶本空明,施主不必介怀。”
钟晚这才看见,方才他的坐的地方,有一根短箭斜插在土里,碎瓷片散落一地。所以面前这个一身“土豪金”边镶白衣的男子,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位……”他刚想问名讳,对方便放下茶杯,转身朝他一笑。那双狡黠的猫瞳,只要看过一次便难以忘怀。钟晚一时语塞,没想到朝廷苦寻许久的探花郎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而且看上去平安无事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