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啦?”阮知谦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嗯,马上到了。”孟一琮看他疲惫的样子,又心疼又心痒,脚下下意识踩重了些油门——这里已经是郊区,虽然已经下了高速,来来往往的车的车速还是挺快的。
“一琮,不急,开慢些。”阮知谦感觉到车速在加快,手里逐渐加大力量捏着车窗上的把手。
其实孟一琮还是更喜欢开快车的——这让他有种摆脱控制的快感。但他还是乖乖松了松油门,让车速降下来。
“知谦,以前你好像也没有特别怕快车呀?”孟一琮柔声问着。
阮知谦低下头,手上仿佛更用力了一点,骨头的形状都凸现出来。
“我……那时候没资格管你。”
孟一琮其实还想追问,但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时机。
“阮老师,角色进入得很快嘛,嗯?”
阮知谦脸色有点白,嘴唇微微颤动着,像是所有的话在说出来的那一刻被猛然封住了。他闻言终于轻松了一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孟一琮看他的样子,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没事,你不喜欢我就慢慢开,别怕。”
阮知谦乖乖的点头,猫儿似的蹭了蹭孟一琮的手。直到下车,阮知谦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你先进去等我,晚上有点儿凉了。”孟一琮解开安全带,凑过去给了阮知谦一个干燥的吻。
阮知谦也乖乖下车,却并没有先走进灯火通明的院子里,而是跟着孟一琮,绕到后尾箱去帮忙。
孟一琮正想弯腰拿东西,就感觉阮知谦突然从后面紧紧抱住自己,微弱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衬衣传达过来。
阮知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起来闷闷的。
“我弟弟是车祸去世的,我爸妈……因为这个,不要我了。”
孟一琮猛地抓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有马上转过身来,只是细细摩挲着。
等阮知谦的身体没那么颤抖了,他才转过身来,轻轻捧起阮知谦的脸,吻上那双有些苍白的柔软嘴唇。
阮知谦长得不算特别惊艳,却非常精致。乌黑浓密的长睫毛正微微颤抖着,如同一只正欲振翅的蝴蝶。挺直的鼻梁,让整个人显得十分周正。小巧又柔软的嘴唇,天生就总是有些微微嘟着,惹人亲吻。
这么美好的人,是我的了。
思及此,孟一琮怜爱地亲吻他的脸颊,“别怕,都过去了……”
阮知谦由着孟一琮牵着他的手,进屋去了。
由于已经十点多了,孟一琮放好东西就只过去跟方尘和乔夏夏打招呼。这次来的人大部分是孟一琮的好朋友,许多已经结婚生子。朋友们虽然都已经接受孟一琮的性向,但在孩子面前孟一琮还是会掩饰住。
回到房间里,阮知谦已经洗好澡在床上捧着kindle看书了。他戴着一副无边眼镜,柔和的灯光映在他脸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阮知谦抬头笑着说:“回来啦?这么快。”
孟一琮把外套脱了,爬上床枕着阮知谦的大腿,“看什么呢?”
阮知谦把保护套盖上,顺便也把眼镜摘了下来。
“没什么,瞎看呢。”
孟一琮枕着阮知谦大腿,另一只手圈住那劲瘦的腰肢,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
“老婆,你可以说说以前的事。憋在心里是不是不好受?”
阮知谦抚摸着孟一琮的头发,轻声问:“你想听?”
“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阮知谦又笑了,眼睛弯弯的。但眼睛里的暖意,却慢慢褪去了。
“我弟弟叫知静,比我小六岁。爸爸妈妈生下我,知道我这是怪异的身子,就总想再要一个。”
阮知谦的声线仍是有些清冷,但面对孟一琮,语气总是很温和。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从前的一切。
“我以前不知道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只隐约知道父母对我的存在感到并不高兴。幼儿园时我总是最后一个走,上了小学就自己自己上学自己回家了。”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父母的感情,他们对我的一切感情无动于衷,无论我是撒娇、委屈还是喜悦,他们都只有一句知道了。我以为我的父母或许就是这样,直到弟弟的降生。”
“他们是那么的高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弟弟面前。可是,我也是儿子呀,我也是他们的孩子……直到有一天,我在学校上厕所,被、被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孩子看到了我的不同……”
“他说,我的身体不一样。即是男孩又是女孩。我害怕极了,晚上回家哭着问父母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已经有知静了呀,怎么还会管我呢?”
阮知谦说到这儿,身体有点忍不住发抖,眼前竟是慢慢浮现出那段日子的画面。
他哭着回家问父母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父母却十分冷漠的说他是怪物,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和污点。
他尖锐的哭着,悲伤又绝望。可是知静却在此时醒了过来。父母不耐烦安慰他,只对他说只要洁身自好一辈子,没人还会知道你是怪物。
他回到房间,思想过于早熟的他终于明白父母的冷漠从何而来。他tuō_guāng衣服,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丑陋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他不怪弟弟,依然全心全意地爱护着他长大。他无力改变父母的想法,也无力改变自己的身体,只好努力迎合这生活。
知静也很喜欢这个哥哥,在阮知谦上四年级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