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看。”许苡仁鬼使神差地说完,看了天花板一眼对自己感到绝望,“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我那吧,以前轮科的时候我在肛肠当了半年小工,小毛病应该都能看得了。真不行我再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许苡仁一到医院就迎面遇见查房回来的师兄。
“许大夫,今天不是休息吗?你的病人醒了,情况不错。”
这比再睡一觉更让他提神,心情顿时晴空万里:“是吗?谢谢师兄,我去看看。”
许苡仁认真地看了一遍监测记录:“大爷的血糖还是有点高,饮食要注意控制,别吃含糖量太高的水果。情绪也不要有太大波动,以免引起血压升高。恢复训练可以慢一点做,三天后再下床。如果有问题随时叫护士。”
病人的老伴儿点头连声道:“谢谢大夫,放心,我们一点水果都不敢吃的,就怕血糖升高,吃的饭也都是糙米的,还经常吃蔬菜。”
“好,多休息吧。”
这大爷大娘都七八十岁了,尚且知道预防弛缓性便秘,怎么某人就不注意生活习惯呢?
昨天拉他去吃烧烤喝啤酒的时候怎么没想想第二天怎么办呢?
许苡仁双手插兜走在走廊上,最终确诊:不改是因为教训不够。
“许哥,你这会儿忙吗?”发个微信说话也跟做贼一样,谁还能听到了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这会儿没事。”本来就是休息日,又不坐诊。
“我溜号出来啦,我去找你呗?早晨说那个那个啥,怎么办啊,难受死我了。”
“过来吧。门诊二楼,七号诊室。”
许苡仁从消毒间领了一套齐全的用具,在诊室闭目养神,正当他快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挠门声——要不是发出响动的位置太高,还以为是只趴在门上的小狗。
盛夏的白天如果是烤箱的话,那么晚上至少也是个焖锅,偶尔有掀开盖子看火候的凉风吹进来就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许苡仁驮着醉得七荤八素的李超越一步步走在上行的台阶上,每一阶都扎稳了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滚了下去。
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汗水,顺着李超越的下颌滴在了许苡仁的肩上,把原本就被汗水打湿的t恤弄得更难以忍受,许苡仁的洁癖在脑海中拉响了刺耳的防空警报,一瞬间产生了“这种东西何必带回寝室,不如找个卖器官的地方卖了的好”的想法。
背上的重物浑然不觉自己给“移动装置”带来的困扰,时不时地还在他肩头蹭蹭被头发扎痒的鼻子。
体重压迫下,那诡异的灼热死紧死紧地贴合在许苡仁的脊骨上,三颠两颠之下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许苡仁甚至能还原出它的形状,顿时觉得体内比体外更热,热到唯有原地爆炸才能平衡温差的地步。
好不容易运到宿舍楼下,遇到了两个同样晚归的同学,才把这庞然大物搬回了寝室。
他坐在桌边的铁凳上一趴不起,盘算着至少要休息半个小时以上才能爬得回床上去,而和他头对头睡的还是一个肯定整晚都会散发异味的污染源。
他四下看了看,地面的卫生情况着实不足以让他打地铺。
简直天人交战。
头顶床上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许苡仁心想,要是被我发现你是装醉让我扛回来的,我现在还能把你再扔回学校门口去。
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看清了床上的情景。
那件熟悉的篮球服已经被主人嫌恶地撩起到了胸口,露出整个腹部,而篮球裤和内裤一起被褪到了大腿中部,露出的部分正在进行不定期检测自我功能的原始运动。
许苡仁只看了一眼就甩门出去了,在走廊窗口干吹了十多分钟夜风才又回到寝室。
床上的人走完肾已经睡着了,房间里混合着酒味和荷尔蒙的气味,两台转头风扇对着吹也吹不散。
眼不见为净。
许苡仁洗漱一番关灯上床,动作流畅到一眼都没有再分给衣衫不整的那人。躺下之后还是觉得恶臭难当,尤其是风扇还时不时地带来上风口的味道。
当许苡仁的鼻黏膜再一次遭受刺激想打喷嚏的时候,他不再犹豫,摸着黑起身,一用力把那人身下的薄被抽了出来,将污染源“就地掩埋”。
“请进。”许苡仁戴上了眼镜对着屏风后的镜子照了一下,往后拢了拢头发。
“许哥,我来啦。”李超越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千万别跟你同事说我来干嘛的,一路上好多我认识的啊。”
许苡仁哑然失笑:“他们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空管你来干嘛的?”
“那可不一定。”李超越闷闷地说,“刚才你们护士长还问我有没有对象了呢,让人知道了这还得了?”
许苡仁:“……哦。”
对上李超越悲切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我以个人职业道德绝对保障你的隐私权。”
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时送李超越“回去”的那个啦啦队的女生。
“便秘多久了?”许苡仁在屏风后边铺布单和无菌巾边问。
“也就……一周多?两周多?可能不到三周?”李超越回想了一会,“差不多吧,具体不记得了。”
“……腹痛吗?”
“不疼,只有……咳,的时候疼。”
“那就是也没有脱垂,应该不严重。便后见血了吗?”
“没……没吧,我哪看那个啊。”
“早晨排便了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