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鸟鸣幽幽,蝉唱明亮,佳木葱茏秀于山林,绿草如茵荡起浪波,泉溪潺潺,清风徐徐。在如此山光水色之间,攘攘的苗人皆提着一颗心,人海之中三人一蟒一驴,遥遥对峙,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张元宗侧首对着身旁的女子浅淡一笑,怡情雅致,温润如玉,轻声道:“这里交给我。”花未眠的呼吸忽然一乱,在团团的媚意中撩拨起一丝清明,真真切切感受到心中那一点悸动,在一瞬间似要洗尽铅华,抓住最真的意。
她伸出葱白的手臂,将盛有赤珠的盒子递到张元宗的面前,道:“小彩留下同你一道吧。”张元宗摇头淡笑,道:“我一人便可。”花未眠蹙眉迟疑道:“可他的蛊?”张元宗眸光坚定,声音清亮道:“无妨。”
桃色的罗裙轻轻摆动,犹如落英缤纷,花未眠莲步轻移,退到一旁,彩蟒也尾随而去,环绕在其身畔。近处的苗人脸色惨变,纷纷避让开去,这位美丽的女子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陈清玄纵身而起,凌空而下,好似白鹤风翔,稳稳落在地上。此时,他气机蜕变,气质易转,好似隐在一团浓雾中,不管如何沉心凝神也看不通透。他随意道:“你的剑气是不错,可是我的灵蛊也不弱,小蟠龙有克制毒蛊的奇效,你大可不必如此。”
张元宗青衫落落,气华流转,淡然道:“厉害的是你,不是灵蛊。”陈清玄目光忽然一凝,然后轻踱两步,嘴角一弯,笑道:“我们不过是切磋而已,你何必这么较真,好似我是你的仇敌一般。”
张元宗神情自若,眼中一片清光泫然,定定道:“待切磋完后,还请阁下解惑。”南疆之行,他本就是为了吞灵蛊而来,方才从陈清玄口中听到“吞灵”二字,由不得他不探个究竟,可是此人处处透着怪异,他不得不多一番思虑。
吞灵族否?吞灵蛊否?他必须要抓住一条清晰的线索,或许才会有一丝救醒张水衣的机会。即使他生性淡泊,看透红尘**生死,但是一想到沦为情魔的妹妹,正沉睡在囚龙寺中,他又怎能真得做到心无点尘。
陈清玄闻言盯了张元宗片刻,似乎要看透他执着的用意,然后静声道:“如你所愿。”言毕他邪魅一笑,金线蛊顿时化为一道金色流矢,仿若长虹贯日,锐气达到巅峰,转瞬就到了张元宗的面前。
后方的夸叶若兮露出笑容,不以为意道:“用金线蛊就想伤元宗哥哥,简直痴心妄想。”金线蛊虽然无坚不摧,乃是有名的杀伐灵蛊,但是张元宗曾以龙门剑气击退过它,因此夸叶若兮一点也不担心。
金线蛊急若流星,瞬间即至,突然它在张元宗身前两尺外戛然而止,难再寸进。原来张元宗修为已臻化境,内息透出体外,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隐形的屏障,生生挡住金线蛊,让其近不了身。
他并指如剑,随意点出,一道剑气倏然射出,此剑气虽不见如何狂霸绝伦,却是凌厉异常。金线蛊霎时一声尖锐的惨鸣,当场被击飞落在尘埃中,生死未卜。众苗人一阵惊哗声起,灵蛊中久负盛名的金线蛊就这般被轻易地击落,想不吃惊都不行。
陈清玄面不改色,身侧的六翅蛊一展翅就似遁入虚空,快到极致,肉眼难辨。张元宗依旧一副淡然笃定的模样,陡然间他右掌斜斜印出,袍袖鼓胀,掌风肆虐,六翅蛊骤然被逼现身。紧接着掌势一变,他屈指一弹,又是一缕剑气迸出,生生将六翅蛊击落在地。
这一次,他虑及白苗的情面,手下留情,只伤了六翅蛊的翅膀,让其暂时丧失攻击之力,今后还可恢复过来。众苗人正自哗然之际,张元宗清喝道:“至于你,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只见他衣袖猛然挥向头顶,道道剑气交织而出,凌厉霸道,锋锐无双,似要一举击穿苍穹。
半空清明如斯,不见尘瑕,众苗人惊怔了半晌,才恍然定是无影蛊从头顶袭来。想那无影蛊无形无迹,无声无息,令多少人尤觉芒刺在背,心惊胆战,却未想竟躲不过青衫男子的灵觉,见这剑气夭矫,只怕已是世间除名。
忽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并伴随着轻缓的笑声,众人瞧去竟是陈清玄所为。张元宗转瞬间击溃三大灵蛊,陈清玄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赞道:“你的剑气另辟蹊径,我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他从容踏出,身影是如此的悠缓,可以清楚瞧见那一袭暗淡的灰衣变得光华熠熠,却又是如此的迅疾,刹那间就到了张元宗近前。他的身法复杂多变,难以捉摸,突然像是浓雾中破除一道剑光,他猛然探出一掌,犹似一柄剑劈斩而至。
张元宗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此人的身法虽如柳絮飘忽不定,不可圈囿,但他的双掌却似世间最不变的利剑,本真而性利。恍然间,只觉寒剑锋锐,不可抵挡。张元宗青影渺渺,骈指斜划,飘逸灵动,剑气碎空射出,与之相抗,顿时剑吟之声频频传出。
陈清玄沉稳如斯,挥掌如剑使,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奇锐。他双手空空施展的却是剑法,竟是比真剑更带了几分剑之气韵。隐约间似乎有寒光闪现,好似真得要破出一柄剑来,其声势恰如一舞剑器动四方。
两人在剑之一道上,似乎都是剑走偏锋,一人修龙门剑气,一人修至真掌剑,与世人之剑千差万别,然而他们又是真正懂得用剑的行家,对剑的理解已非常人所能及。他们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随意挥洒已是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