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诸人飘身落在巨石之上,然后几个纵身离开了此狭隘之地。豁然于眼前的是崂山一贯的奇石怪岩,山路崎岖陡峭,蜿蜒在险绝的山峰之间。张元宗出声道:“我们一味地闷头赶路,只怕也找不到出路,还不如等他们主动现身。”
几人闻言点头,于是一路上走走停停,竟是缓慢之极。果不出张元宗所料,没过多久,斗笠人和朱浩昌诸人便将张元宗等人堵在山腰上,朱浩昌守着去路,斗笠堵住来路。此处较为开阔,边缘是险峻的悬崖,来路和去路皆是陡峭的山道,倒是一处天然的围杀之地。
不得不承认,对方七人皆是惊世骇俗的高手,尤其是当首的斗笠人,其剑道修为无人能出其右。虽然不知另外两位斗笠人实力如何,但只怕皆不是易与之辈,何况还有阵法宗师隐藏在暗处,准备随时给予致命的一击。
除却云瓷,仅有张元宗、云峥、巫千雪、顾惊仙、花未眠五人能战,明显处于劣势。强敌环伺,张元宗望向斗笠人,光风霁月,气华清绝,轻松一笑道:“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斗笠人已然明确表示要杀人夺命,他却一副交游的模样,着实叫人心中佩服。
斗笠人沉默的半晌,淡淡道:“楚寒心。”张元宗似乎未将朱浩昌放在眼里,轻笑道:“楚先生,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不知准备如何战法?”楚寒心冷冷道:“你们不是束手就擒之辈,要想活捉你们亦是不能,唯有当场杀人取血。”
张元宗依旧笑得如风如月,问道:“不知楚先生要取我等几人之血?”楚寒心微微一顿,森然道:“告诉你也无妨,你们中有四人非死不可。”张元宗眸底怔色稍纵即逝,温和道:“既然如此,何不放了剩下的两人?”
楚寒心忽然桀桀大笑道:“真是愚不可及!知道这个秘密者,皆死不足惜。”张元宗佯装不解道:“阁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不如透露一二,也好让我等死得瞑目。”不知楚寒心斗笠下是何表情,只听他一字一顿道:“找死!”
大战一触即发,张元宗一反常态,率先出手,寂照剑幽光泛滥,直奔楚寒心,同时挥洒剑气挡住另外两个斗笠人。此处地势虽然较为开阔,但毕竟山石屹立,夹道相阻,使得张元宗堪堪能够拦住三人。楚寒心是他生平所见剑道第一人,再加上另外深浅难测的两人,他一开始就全力施为,不能藏拙。
云峥白衣不羁,露出邪魅的笑意,螭龙剑破空飞舞,如光如电,毅然对上一脸阴沉的朱浩昌。顾惊仙黑衣冷肃,双眸寒气森森,青丝剑诡异地遁入虚空,中年文士打扮的唐杀丝毫不惧,露出血腥残忍的笑容。
巫千雪衣裙飘动,身法灵动如仙,容颜绝世倾城,银针爆射,布成阵法,径直罩向剑童常月。花未眠媚气消减,英气勃发,她从容一按腰际,星蛇剑倏然射向断去一臂的九死曹生,银光藏着杀意。
五人勉强挡住强敌,唯剩云瓷一人,虽然一脸担忧,却懂事地避到远处,躲在山石之后藏好,不给几人增加负担。崂山之上,奇峰腰畔,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之战,潇洒之间竟透出一股事关生死的惨烈。
楚寒心势在必得道:“来得好!”手中凡铁惊动四野,爆发出强绝难挡的力量,招式虽简单古拙,却有力压万古的沉重。楚寒心是张元宗生平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他的剑几乎惊鬼通神,到达剑道的极致。
张元宗怎敢小觑,寂照剑同己身合二为一,意与气水融,他浑然化为一个完美无缺的整体。寂照剑洒然不拘,纯粹地就像空无一物,而龙门剑气环绕游走,恰如苍龙遨游,张元宗一时间化身剑道帝君。
楚寒心微微诧异,与昨日交手又有不同,寂照剑似乎不再是一柄剑,而是山间的一阵风,自由、脱俗而无孔不入。剑芒四溢,奇异地散入虚空,他知道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杀向自己,他面对的不只是一柄剑。
斗笠中的脸忽然露出一抹冷笑和兴奋,楚寒心陡然斩出一剑,那是多么平凡多么普通的一剑。这一剑斩断了风的根,斩断了虚无,斩断了寂照的心。他似乎超脱了自然法则,用一剑证明了他不可侵犯的至尊威严。
张元宗一脸凝重,剑化万物并非剑成万物,此等超凡脱俗的境界亦非无人能及。他豁然明白,楚寒心在昨日交手必有保留,他是故意退走,引张元宗踏入他们布置的陷阱中,想来这必是蓬莱遗族复仇计划的一步。
他眸底一片冰寒,剑心稳如磐石,灵台愈加通透,心中笃定楚寒心面对自己的剑道境界,并不能轻易抵挡,他能破解风的特质,必定付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心力。只要自己不住地变化剑的特质,对方也将不住地费心化解。
另外两个斗笠人的确也是绝顶高手,放在中土武林称得上一派之尊,但他们比之楚寒心却大大不如。张元宗没打算让他们身死道消,仅仅分出三分心力刚刚挡住他们,只求不增加云峥等人的压力。
楚寒心本以为张元宗在剑道上追寻的是无形无迹的境界,所以才会具有风的感觉,但是下一刻寂照剑化携带着毁灭的气息,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张元宗的剑化为了一道闪电,好似从苍穹之上,云团之间降临,散发着煊赫的天威。
这是一柄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