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不像那个迈着小内八笑着招揽人来典当的朱厌。
“老板……你开门是做生……意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闹出人命吗……”
他话说的十分艰难,可是冉雍却毫不在意,甚至懒得对他搭把手。见冉雍没有上前救他的意思,陈肆又奋力拉扯着朱厌的手臂,从朱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狠厉的气势让他明白——朱厌是真的会杀了他!
陈肆尖利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斑斑血痕。可是朱厌仿佛试不到疼一样,嗜血的兽性在他血液里奔腾,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
陈肆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开,血液供应不上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老茶树让他短暂的像个人一样的残喘,却也在此刻足以要了他的命。这大概会成为他以后经常能回忆起的噩梦之一,当然前提是他还能活着。
蔺言已经被这突发的状况吓的瓜子都掉了,现在的朱厌给他的感觉分明是另外一个人。他并不知道这种生物上古时候的凶名。也好在从小朱厌没有接触太多战事,因此他性情中的暴虐很少显现出来。然而,只要一旦沾染上一点,就无法控制。
“朱厌,你别真的杀了他啊,人命,也是一条人命啊啊啊啊——”
朱厌闻言神色清醒了些,他使劲咬了一下舌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这才将将松手。陈肆的呼吸勉强顺畅起来,他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不时发出咳嗽声,显然是还没缓过来。
“以后啊,这招子要放亮点。该在哪耍横,不该在哪耍横,心里要一定有数。”
要说朱厌跟在冉雍身边多年,把冉雍的脾性也学了二三分。虽然刚刚差点要了陈肆的命,但是事后想想陈肆那副嘴脸,还是选择把陈肆往死里呛声折腾。
陈肆双目赤红的看着他,只是这种情绪又不得不被他压下。如今双方实力上的悬殊让他生了忌惮,再也不敢小觑。他本以为不过他们不过是有些本事的生意人,怎么也不会真的罔顾性命。
尤其是在他如今和常人几乎无异的状况下,难道他挣扎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有在杀人的错觉吗?!
更何况他受到龙脉的滋养,千百年有几个人能受到这等福分。要知道被龙脉滋养不仅仅是延迟腐烂,在龙脉周围经常会发生异象,其中一种便是草木顽石常会被滋养出人形,更何况他本就是人类。长期被埋在龙脉处,他的筋骨已被锤炼重塑。按照冉雍的说法,再过百十年重新活过来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换成人话来说就是,从段位来看明明受过龙脉滋养的他也是有点逼格的。然而有逼格的陈肆,我们的小可怜说打就打了,一点都不犹豫。如果不被蔺言阻止说不定脑袋就掉这了。
陈肆现在只觉得所谓的贵客都他么是玩笑话。摸摸脖子上的淤青,他心有余悸的坐在椅子上,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所以现在,我们大概能坐下来继续谈了。”
竹桌的伤痕已经不见,云纹盘端端正正的摆在上面,冉雍闲适的坐在竹椅上,只是看向陈肆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客气。
陈肆坐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如同在砂纸上划过,就连刚刚跋扈的态度也松动了:“老板如果实在是不想做这一单,我也不好为难。只是我实在不懂,老板为什么说这东西不干净。”
不知山上依旧被水汽环绕,云层厚实的不肯散去。外面还在下着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蜿蜒的雨水集结成溪从木门上流下。屋里的温度有点冷,门外的风越来越大,如果有人能路过这里,定然会被眼前的景象骇住。
但是此时屋内人的视线全都被那只云纹盘吸引住了。
冉雍把云纹盘放在手里。它乍然像是被灼了一下一般,拼命想要从他手中想要逃离。而冉雍手快一步,握住云纹盘的盘身,让它寸步难移。云纹盘不安分的在他手里左右扭动,如同一个活物。大约到最后见实在是逃不过,它身上的雕刻的云纹才开始分散着慢慢移动,盘中的线条不断游移拼凑。
最后竟组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人眼。
而此刻门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让人根本难以行走。只是让人惊奇的都不是这些。在人界自然是看不到身在夹缝处的不知山的,但是在这种水汽朦胧的时候,偶尔有机缘的却可以窥得其中一角。
人界有行人路过。撑伞而行却见远处山上有一处小小的店铺,要说距离这么远,却能看得这么清晰实在是不应该。但是那人却真真切切的看到,门上龙首衔环,周围土色猩红。而门前,有一个小孩子咬着手指,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人想要凝神再细看,却发现山上被水汽笼罩的更盛,刚刚的店铺已经看不清楚。
大概是看错了吧。那人撑着伞急急忙忙的继续走,脸上的疑惑很快被回家的念头占据了。这种天气如果能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说来也怪,不知山门口蹲着的那个孩子,不光朱厌没有察觉,就连冉雍也没有发现。
云纹盘中那只花纹奇特组合的人眼,如果不是蔺言知道这个云纹盘先前是个什么样子,真的会以为它原本盘子上就应该是这样蛰伏着一只红色人眼。
那只人眼居于云纹盘的中央。因为云纹盘通体黑漆,所以它也就没有眼白,左右看看也并不立体,看上去就只是云纹被重新排列成了人眼的形状。
这下不光陈肆感觉这事奇了,就连朱厌也摸不着头脑,“怎么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