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张王氏恨不得插了翅膀一样飞到周槿身边去,沈云谣心下冷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显讽刺。
孙嬷嬷好似上了发条一般,风一样从屋子里奔出来,直冲着沈云谣而来。
沈云谣却并没有闪避,让孙嬷嬷硬生生撞上来。心口被一股力道震得一疼,暗暗咬牙挺住了。
众人顿时慌了,流翠猛地扑上来撕扯着孙嬷嬷的衣裳,企图将她和沈云谣分开。
“妖孽,妖孽,妖孽!”孙嬷嬷歇斯里地的吼叫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样,好似一只发了疯的野兽。
混乱的场面远远超出老太太的想象,忙杵着手里的檀木手杖叫道:“还不把这疯婆子拉开,打死,乱棍打死!”
再看沈云谣一副小身板儿,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身子摇摇欲坠。
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竟然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安姨娘忍不住惊呼,叫了一句:“五小姐!”
经她这样一叫,沈云谣好似被唤醒了一般,猛地回过头去看向来人。
一张小脸哭得是梨花带雨,伸手朝着老太太凄凄惨惨的叫了一句:“祖母,祖母救我!”
老太太面沉如水,一把推开周槿,拿起手杖直奔着孙嬷嬷就去了。
彼时沈云谣被流翠护在怀里,俨然吓坏了,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好不可怜。
老太太下手很重,那檀木的手杖结结实实的落在孙嬷嬷的膀子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孙嬷嬷平日里也是过惯了精细日子的人,哪儿经得住。捂着肩膀,哀嚎着满地打滚。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的,周槿和沈云珊安抚着老太太,一时间没有人顾及沈云谣。
沈云谣一个跟头摔在地上,直接就没了声音。
安姨娘和沈云容将沈云谣扶了起来,老太太见沈云谣不省人事,心里更觉得恼火,转身冲着周槿就喊:“愣着干什么,请府医来!”
周槿掌家多年,又仗着老太太喜欢,心气儿自然高傲。这还是头一回被老太太这样呵斥,脸色顿时就变了。
心里委屈,却又不敢怠慢。转身时朝着沈云珊递个眼色,沈云珊会意,得意一笑。
“祖母莫心急,五妹妹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沈云珊掬着笑,却恨不得将满口银牙咬碎。那句“福大命大”更是说得异常清晰。
老太太却没有深究她话里的深意,顺势携了她的手道:“还是你最贴心了,瞧瞧去吧。”
一旁的沈云依瞧见二人笑语融融的携手而去,远远地落在后头,待二人走远了,方才冷笑一声:“什么玩意儿!”
跟在她身边的袭香听得心里一跳,拿眼角觑了沈云依一眼,却被她眼底的冷光吓到。
咬咬唇瓣,终究没说什么。
府医很快就来了,捻着小胡子,在沈云谣腕上按了半天。又是皱眉又是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吁一声。
一屋子人都跟着他一颗心起起伏伏,见他总算是起来了。周槿忙开口问了句:“谣儿这是怎么了?”
府医拱手作揖,缓缓道:“五小姐这是受了惊吓,加上小姐身子本就柔弱,这才晕了过去。”
老太太听没有大事,心里头又不禁埋怨起来。多事的丫头,自从进了府,就没个安宁日子。
“没事就好,你去吧。”老太太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沈云谣一眼。
府医忙着告退,周槿急着表现自己,没等老太太开口,就接了话:“谣儿从小身子骨就弱,奴婢这就吩咐大厨房炖些补品送来。”
“你多费心,闹了这一场我也乏了。”老太太很满意周槿的殷勤,脸上阴郁散尽,又恢复了往常的慈祥。
众人见她起身,纷纷行礼相送。偏巧这个时候,沈云珊一脸关切地朝着绣榻望了一眼,转而对老太太说了一句:“祖母,五妹妹贴身的婆子发了疯,五妹妹又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云珊一句话,不免引人遐想。今天的事儿也真是蹊跷,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而且还扯着沈云谣,一个劲儿的叫她妖孽。
莫非这五小姐在庙里住的久了,身上粘了脏东西?
“是啊,孙嬷嬷嘴里嚷嚷的那些话也的确吓人。五姐姐别是,真的被脏东西缠上了吧?”沈云依点头如捣蒜,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沈云珊故作惊讶的叫了一声,一个劲地往周槿怀里躲,还一边儿说:“姨娘,我怕。”
“珊儿别闹,你妹妹才刚回府,可不能叫她听了这话伤心!”周槿伸手在沈云珊头上拍了拍,看似训斥实则坐实了晦气之名。
侯府如今可都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要真是出了事,那可就晚了。
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转而对周槿道:“珊儿说的也没错,府里头也该去去晦气。”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老太太一心向善,定会让侯府受到庇护的。”周槿听老太太到底应了,心下一阵欢喜。
老太太满意一笑,点了点头,很是受用周槿这番吹捧。
沈云谣在榻上假眠,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是做戏,她晕倒自然也是假的。
孙嬷嬷下手很重,却也不至于让她昏过去。倒是那府医很上道,没有拆穿她。
周槿母女,果然每一个省油的灯。
沈云谣心里盘算着这会儿也该醒了,伸手朝着帐子外抬抬手:“祖母!”
她这样一叫,倒是打住了周槿母女的话,众人忙随着老太太来到榻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