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卓叹了口气,挤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伸手拉下常图皓的胳膊,盖住了那人的脸,手心湿湿的,热热的。
“你没长把啊,怎么就不是爷们了,是爷们就不要让人看见你哭。”
常图皓反手盖住了昕卓的大手,孩子气的将眼泪鼻涕全擦在对方手上……
“卧槽,你讲点卫生!小屁孩。”老昕卓也没收回手,“常图皓,我知道你是把我当哥们,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救了你的事……”
“谁救我了?我车都被撞坏了还没找你算账……尼玛回去被姓赵的骂了三天!我是他亲生的吗?不就是一辆车,我万一挂了他肯定要叫好!”
老昕卓低低笑着,嘲弄般的笑声之后是长长的叹息,“常图皓……咱们在非洲见过的。当年你也是这样,傻啦吧唧的,烧的稀里糊涂还要说话,在我背上唧唧歪歪像只苍蝇,老子当时烦的真tm想把你扔荒郊野岭里。”
“那你怎么不扔?你tm扔了我,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老昕卓没回话,跟醉鬼斗嘴没什么成就感,他伸手在常图皓身上摸着。
常图皓本就喝了酒,情绪容易激动,身体更容易冲动,当下推开老昕卓的手,眼里水汪汪的:“干嘛?”
“烟,烟抽没了。你出去应酬身上有好烟吧。1986?”
常图皓想躲闪,但四肢无力,“裤子……裤子口袋里,别tm乱摸……给我来支。”
老昕卓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支,抽两口塞进常图皓嘴里,“常图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当年生病的那个不管是谁我都会救。在海外都是同乡,怎么会眼睁睁的看同乡死,再说你是过去援教的,像你们这种人有理想有抱负有同情心的人,比我们这些心硬只知道赚钱的人活得更像个人样。我佩服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你心里和别人一样,你就想说这个?”
老昕卓估摸着常图皓这是在外面受刺激了还是真的醉了。
常图皓吸了吸鼻子,用脚丫磨蹭着老昕卓,索性将大长腿搁在老昕卓的双腿上。
老昕卓问:“今天应酬谁呢?”
“甲方……我他妈以为对方看重的是……”
老昕卓靠在沙发背上,捏捏鼻梁,这公子哥就像只孔雀一般到处炫耀着自己的光彩,也不知道收敛,还以为其他人都看不出自己的身份吗?有种公子哥扔在人群里立马消失,可常图皓不属于这种。
他很早就开始怀疑这桩工程到底走得哪条路子,没想到还是因为常图皓背后的家庭背景。
“我根本不想和家里扯上关系!”
常图皓断断续续说得毫无条理,但老昕卓听明白了。
常图皓家里很复杂,父母本就是联姻,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是这条路。常图皓出生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打小就在三个姓氏的家族中长大。爹不疼娘不爱,娘舅叔伯不敢得罪他,更别提那些一表三千里的表亲,见着他像见着猛兽,既想讨好,又不敢过于亲近。
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当年赵家投资失误,公司内又被查出某季度会计报表弄虚作假,导致股价下滑,连累资金链断接,一时周转不灵,赵家求助与李家。
那时候常图皓的父亲赵宇清有女朋友,对方没家世,可人家都怀孕了正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结果当那女的生下龙凤胎后,常图皓的妈妈早已进入赵家成为了当家儿媳。那女的一时抑郁,产后身体虚弱加上忧郁症,没拖到喝儿女的百日酒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