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完毕之后,女眷去往后堂闲叙,男子们则在前厅喝茶议事。
尚书府和国公府分属两派,按理来说两家应当甚少来往,但两家却又各自打着鬼算盘——摸清对方的阵营,早做筹谋,这也是为何当初卓明朗一直要将女儿嫁入国公府的一大原因。
卓玉芙在后堂寻话,柳氏的一直板着张脸,寻她的晦气。
柳氏在卓家当家十多年了,有些事自是逃不过她的眼睛,况且还有朱嬷嬷这个眼线在,虽说顶不上事。
柳氏道:“玉芙啊,你应该知道,你能嫁入国公府是捡了谁的便宜,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玉芙独自呷了口茶,“女儿不敢,母亲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我安个屎盆子,玉芙担不起。”
“好一个担不起,”柳氏哼哼哧哧地怒视她,玉手一挥,“拿来,把你私吞的统统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玉芙闻言站了起来,“我敬您喊您一声母亲,您倒好平白把罪名安给我。”
柳氏:“可不是冤枉了你!朱嬷嬷可说得一清二楚呢,只那株千年人参就不少了吧。”
玉芙嗤笑一声,“这倒是新鲜了,您相信一个下人说的话也不相信女儿的为人,再说我贪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东西有何用?
“这说的倒轻巧,你野麻雀变凤凰了,可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柳氏施施然道:“哼,我倒要看看你在国公府里能耍什么能耐,别到时候惹出什么乱子来连累了尚书府。”
卓玉芙轻笑道:“母亲训示,玉芙自当铭记在心中。”她微微行了一礼,又道:“既然母亲身子无碍,玉芙这就告辞了。”
柳氏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将一盅茶具摔在地上。
她的女儿至今生死不明,这洗脚丫头的女儿倒逍遥自在,她又怎会让她的日子过得如此安逸。
前厅里,傅玦和卓明朗各自为营,轻巧地探着对方的口风。
傅玦:“听说五皇子府里失窃了,不知岳父大人可知此事啊?”
卓明朗佯装恍然状,“略有耳闻,这贼人未免也太猖狂了,敢在平江城里生事,不知五皇子有没有将贼人捉住?”
“那就不得知了,”傅玦失笑,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前几日有人将这本名册交给我,我不知是什么东西,岳父大人可否帮我瞧瞧。”
卓明朗笑着接过册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如土灰一般死色,手上打着哆嗦,勉强吞了口口水,讪讪道:“这是,这是何人递交给你的。”
傅玦淡淡道:“也不知,就是昨日突然出现在国公府门外的,好在我父亲早朝去了,不然这东西就落在他手上了,我看名册上写着岳父您的名字,我寻思找你来问问清楚,免得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卓明朗连忙赔着笑,“这其中定是有误会,这可是要革职的东西啊!”
原来这本册子记载了去年黄河泛滥,国库拨出大量纹银,可黎民百姓依旧流离失所得不到救济,而册子里列举了在这次国库下达纹银被贪污掉的罪证,以及涉案的人员,其中大部人员是五皇子一派的,卓明朗赫然在列。
这本册子真正的由来便是由傅玦这个玉面佛暗地里调查得出来的罪证,但暗自还未调查完毕,此番行为正是想给卓明朗及五皇子一派一个警醒,同时要找寻时机将这罪证呈上给皇上。
傅玦笑笑,“既然是误会,这本子就留给岳父大人,放在我那反而让人不放心!”
卓明朗顿了一下,明白这话里傅玦给他了他一个警告——有这一本便会有第二本第三本。
他立时敬了傅玦一杯酒,“贤婿要相信我啊,我可是清白的……”
话头还未说完,就见下人匆匆来报,附在卓明朗耳边说:“五皇子派了人说有急事让大人过去详谈。”
卓明朗看了看傅玦,不耐烦道:“人呢?”
下人道:“就在门外候着。”
卓明朗蹙眉,“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先打发走吧,和他说国公世子来访,我稍后再回。”
傅玦:“岳父大人要是有急事便去忙,不用理会我,时候不早了我和玉芙也该回去了。”
卓明朗轻笑两声,不置可否,“不碍事,眼前得把这事弄明白,要是因这事贤婿误会了我可就不好了。”
“岳父放心。”傅玦拱手作揖,“这事本就不关我事,事情没有厘清之前我必将守口如瓶。”
卓明朗抚了抚须,僵硬地笑着,“真是辛苦贤婿跑这一趟了,我这里有江南上等的女儿红酒酿,带些回去给国公大人尝尝。”
“岳父大人客气了。”
卓明朗笑脸盈盈地要送傅玦出去,傅玦再三推辞自己寻卓玉芙去了,卓明朗赶时间就此作罢,立马马不停蹄地赶往五皇子府。
那边玉芙正在和三姨娘一道说话,母女几日不见便如隔三秋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三姨娘又是个悲性子,没说几句就哭得稀里哗啦。
玉芙为三姨娘擦去泪花,听见她道:“芙儿,可落红了?!”
母子两谈话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玉芙脸蛋一红,别过脸去,“母亲说什么话呢,女儿自是完璧之身!”
三姨娘又惊又喜,喜的是女儿还是个碧玉身子,惊的是世子是不是看不上玉芙,那这样玉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个二世主未曾碰你?”
玉芙点点头,悄声说:“其实他已有心上人了,他和我说好——六个月后他便与我和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