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鸡嘶鸣声响彻整个国公府,雨落荷花池荡起点点涟漪,雨停片刻,日头便随之冒出头来,遥映波光粼粼朝气一片。
“快把鸡给我赶走。”傅玦睡得正香,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鸡吵醒了世子爷的稳觉,开始发脾气了。
外头悉悉索索,等候着要伺候的小人丫鬟听见屋里正主发话便急急忙忙去找那只犯了事的野鸡,一阵忙乱。
卓玉芙一夜睡得不安稳,将将在后半夜有了睡意,此时还陷入长久地迷迷糊糊之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坐在宗庙祠堂的傅家长辈们已经就绪,就等着新人们过来问候敬茶,可左盼又等也不见人影过来,傅家老太太拄着拐杖往地上一顿,“这是什么道理,都是何时辰了还不来行拜见礼。”
傅远生随即派人过去催,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陈妈妈也跟着过去瞧上一瞧,顺便检验一番昨夜的“成果”。
门外站着一排端着金盆,玉杯,锦帕,琉璃边角梳等等,准备为新人们梳洗的下人,可是屋内迟迟没有传唤,他们更不敢贸贸然进去。
“世子爷呢?”派来的管事问道。
“还在睡着呢。”一人回答道。
闻言管事在门口敲门,“世子爷,世子妃,老夫人和国公大人哌奴才来请你们过去请安,请快些洗漱免得让大家久等。”
率先起身的还是卓玉芙,她想起了要去敬茶行拜礼连忙叫起鼾声此起彼伏的傅玦,“世子爷时辰不早了,该起来了……世子爷,去晚了就糟糕了。”
傅玦是浑惯了,一丁点也不担心,可是卓玉芙不一样啊,她是嫁女乱了礼数傅家长辈只会怪罪于她。从小在尚书府里耳濡目染,她明白要想在豪门大户里安身立命就千万不可惹人嫌。
她把心一横,抄起一只金杯灌了水就往傅玦脸上泼去,冰冰凉凉地突然一击傅玦立时炸起身来,浑身刺毛,显然是起床气未消。
傅玦没好气地骂道:“好你个卓玉芙,昨天拿辣椒粉撒我眼睛,今日又拿水来泼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玉芙心觉好笑,忍着笑意说道:“是时候去拜见长辈了,咱们已经迟了,再去起来就完了。”
傅玦嘟嘟着嘴,嘴里骂骂咧咧的一通说话,紧接着他拿起一把匕首,叮的一下订在梨花木桌上,卓玉芙这才敛去了眼里的笑意。
卓玉芙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做甚?!”
还未等傅玦回答,就见他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一道,顷刻鲜红的血液顺淌着流出来。
“你这是为何?”卓玉芙又问了句,连忙要上去帮他包扎伤口,“快止血,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等等。”傅玦却伸手拦她,他又拿出一块方白丝帕,把热乎的血往上面抹,抹足了才停了下来。
卓玉芙纳纳地看着他,又听见他道:“到时陈妈妈肯定要来检查,我们先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玉芙:“检查何事?”
傅玦:“检查——我们是否洞房了!”
……
卓玉芙心海一阵翻腾,面上更是露出十足的尴尬之色,一口老血跟在喉咙口喘不上气来,。玦以拳抵唇偷笑,心里舒服多了后便立即吩咐外头的人进来洗漱更衣伺候。
果然陈妈妈一进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昨日在喜床上备下的丝帕,偷偷藏好后便回去复命了。
片刻后卓玉芙穿着一身锦衣素服跪在宗庙祠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夫人和国公爷傅远生。
国公府老夫人邹氏六十来岁了,依是风采然然,丝毫不显老态龙钟之状,手里拿着的拐杖也不过是皇上恩赐的龙头拐,彰显簪缨世家的荣誉。荣国公傅远生是个威风凛凛的高大胖子,反倒是国公夫人江氏年逾三十依旧保养的好,一双桃眼满目珲春,很是凌厉,三人位居主位。
位居右次席而坐的是周姨娘,薄施粉黛娇俏非常,看上去不比傅玦大多少。顺位而下是江氏的嫡亲女儿傅青蓉,扎着一个高头髻,约莫十二三岁。
坐在左次席的是二叔傅远荣及二婶沈氏,神情淡然,他们的儿子才七八岁正坐在一旁不断乱动。还有一位年纪看着比周姨娘稍长的女子,是傅玦还未出嫁的姑姑傅秀华,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这卓家的姑娘果然出落的标致,看看这泪眼汪汪的眼睛,哎唷,真是迷死人了。”说话的是沈氏,上来先谄媚一番。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太太瞟了眼玉芙,又看了眼临近的江氏,“女子最重要的还是得会在背后照料自己的相公,能操持整个家,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也别进我傅家的大门了。”
江氏和沈氏互看一眼,齐齐回答道:“娘说的是。”
卓玉芙听出这老夫人其实是在责怪她迟迟不来请安的事,便恭敬道:“今日是孙媳妇忘了祖制,只是相公睡得太沉,我不忍叫醒他,这才会迟了,还请祖母国公爷见谅。”
傅玦扭头看着这个刚刚还朝自己泼水的女人,现在却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想:漂亮的女人都是骗人精。
当下陈妈妈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老太太自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旋即嘴角牵扯出笑意,“应当的,玦儿自小就爱贪睡,祖母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江氏轻轻抿了口茶汤,插话道:“年轻人新婚燕尔多睡点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么多人等着着实会被人说闲话,自此注意一些便是。”
卓玉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