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非正好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问:“那位故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故人毕竟是故人,若他死后仍困于那个地方,无法转世投胎,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商四接过陆知非递过来的牛奶,皱皱眉,“为什么是牛奶?”
“晚上喝茶不好。”
商四皱了皱鼻子,很勉强地喝了一口,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诶,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不希望我在这儿吗?”陆知非反问。可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厢商四却已经耸耸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快十点了,今晚你就住这儿吧。”
陆知非还没答话,旁边正在喝牛奶的两个小胖子霍然抬起头来,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好啊!”
商四看着他们嘴边的一圈奶渍,忍俊不禁。
陆知非也就没再推辞,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客房还是那间客房,还是几天前陆知非住过的那个模样,一点都没动过。浴室是公用的,商四是个爱享受的主,醒来之后嫌原来的浴室太小,所以在自己房间隔壁弄了个大浴室,光是浴池就占了大半的面积,像个小池塘。里面还每日都燃着不知道什么香,薄雾缭绕宛如仙境。
此时太白太黑正骑着小黄鸭在浴池里划水,对于他们来说,眼前这片浴池就已经是碧波海了,足够他们乘风破浪。
“冲啊——”
而陆知非呢?
他正靠在浴池边上,反复思考刚才的那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要那么问呢?
他想着想着,就有些犯困。抬手看了看已经有些发皱的皮肤,便叫两个小胖子上岸。小胖子还意犹未尽,但贵在听话,游到岸边排排站好,害羞又扭捏地捂着自己的小黑黑和小白白,低头看自己白白胖胖的脚趾。
陆知非一边忍着笑一边给他们擦水,擦完了,他才从浴池里爬起来,裹上浴巾。
然而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你们到底洗好了没有?”
那声音太熟悉,陆知非回头,就见商四盘坐在浴池对面,一脸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说:“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陆知非僵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问:“好看吗?”
商四回忆了一下,中肯地评价道:“还可以。”
陆知非神色平静,忽然问:“你有尺子吗?”
商四愣了一下,答案脱口而出,“没有啊。”
“哦,你无耻啊。”陆知非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抄起两个小胖子开门就走。
他的房间就在浴室的另一边。
“砰!”一声,门关上,商四也终于反应过来尺子和无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不由失笑,摇摇头解开衣服走进浴池里,舒服地发出来一声喟叹。
过了一会儿,已经擦干头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陆知非就听商四在隔壁浴室里喊,“陆知非,我要吃煮鸡蛋,再给我温一壶酒过来!”
陆知非没有理他。
商四继续喊,“小鹿鹿?”
陆知非依然没有理会。
商四从水池里站起来,走过去刷一声打开他的房门,“我要吃煮鸡蛋。”
陆知非看到他光裸的上半身,以及被水沾湿的紧紧贴在身上的裤衩,在心里告诉自己:陆知非,你要知恩图报啊。
于是厨房的灯亮了又暗,陆知非端着煮好的鸡蛋和酒,送到浴室里。
朦胧的雾气中,商四正背靠着池壁,两条胳膊向后搭在边沿,微微仰着脖子,眯着眼舒适而惬意。滴滴水珠划过他硬朗的侧脸,又顺着突起的喉结滑下,顺着结实好看的肌肉线条,归于水中。
陆知非垂着眼,把东西放下就走。
商四抬手去拿酒盅,去不经意间抓住了他的手腕。触感不对,他睁眼一看,忽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向陆知非靠近,半个身子从水里探出来,带着无限的好奇打量着陆知非,“怎么脸红了?”
“我有吗?”陆知非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放手。”
商四笑笑,放开他,转而拿起酒盅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继续惬意地靠在浴池里。陆知非当然是转身就走,脚步不紧不慢,可不知为何,心跳得忽然有些快。
他回到自己房里,倒头就睡。
而啜着小酒的商四转头去拿水煮蛋,意外地发现陆知非已经帮他把蛋壳全部剥好了,一个个白嫩嫩的鸡蛋看起来赏心悦目。
翌日。
东风一大早就带来了商四要的东西,那时陆知非还没走,所以听了一耳朵。那栋宅子的主人叫林静音,今年已经九十八岁高龄,履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子女都是海归,平时工作繁忙,所以老人现在住在城郊的一个高档疗养院里。
“四爷,你认识这个林静音?她是你老相好啊?”出去嗨了一整夜的吴羌羌又准时出现在早餐桌上,咬着荷包蛋,问。
商四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要被吴羌羌给气死了,“我睡了一百年,她才九十八岁,好吗?”
“是哦。”吴羌羌恍然大悟。
随后吴羌羌又问:“那你那个故友是谁?话说你们昨天去鬼宅竟然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
商四懒得理她,可吴羌羌闭不了嘴,“既然是有关于鬼界的事情,怎么不找星君呢?”
“不,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他。”商四坚定否决,“鬼宅每到月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