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性的人也有脾气,于碧莲气急了,就冲上去抓谈卫民,被谈卫民摔在一旁。于碧莲见奈何不了谈卫民,便砸他的店子,谈卫民伸手便扇了于碧莲的耳光,于碧莲震惊伤心之余,便提出要离婚。
回到家之后,于碧莲冷静下来,便觉得这事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个年头,离婚还是极不寻常的事,不管是谁的过错,离婚都是丢脸的事,尤其是这么落后的农村。于碧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呜呜地哭,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悲惨命运。
谈天不知道怎么劝妈妈,他也烦躁得要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想起原来这些苗头早就有了,他爸一个月只有要挑米时才会着家,而且最近几个月拿回家的钱也减半了,说是赚得少了,谁也没法去对账。
谈天又猛然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来,他爸脸色不对地从后门进来,吴丽红要换衣服……原来一切都那么明显,只不过谁没事会往那方面想呢。
潘力知道吗?谈天暴躁地想,操,他妈居然勾引自己爸,真贱!不过也说不定,谈卫民一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狗男女,这才会凑到一堆去。王八蛋,都滚一边儿去!
陈赞从家里出来,外面黑漆漆的,家家户户都亮着昏黄的灯光,白天的暑气还没有完全消失。蚊子见了肉,嗡嗡嗡嗡接二连三地朝人扑过来。陈赞走到谈天家窗外,在外面叫了一声:“坛子!”
不多时谈天出来了:“小赞。”
陈赞说:“出来走走吧。”
谈天沉默地跟上来。
陈赞领着谈天走到村中的晒谷坪边上,那儿比较空旷一些。他弄了把稻草点起来,拔了点艾草放在上面,这样可以驱赶蚊子。又拔了一把稻草扔在草地上,挨着一丛南瓜坐下来,对谈天说:“坐吧。”
谈天也挨着他坐下来。
陈赞这会儿心里十分不好受,他当初想让谈卫民找点事做,去镇上开修理铺子,作为过渡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前辈子于碧莲为了自己,将几个孩子撇下,不闻不问地走了,这辈子谈卫民却出了轨,找了别的女人。这一对夫妻,就是一对冤家吧。
空气中飘着炙烤苦艾的味道,耳边传来夜虫的浅唱低吟,萤火虫在夜空中忽闪忽闪,悠游自在,它们不知道人的喜怒哀乐,永远都那么怡然自得。
谈天将头放在自己膝盖上,闷声说:“小赞,你不会笑话我吧?”他最怕的,就是陈赞看不起自己。
“笑话你做什么?”陈赞惊诧了,“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的错。所以不用那么介意别人的说法。”
谈天闷着头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陈赞说:“对不起,坛子。”
谈天惊诧万分地抬起头看着陈赞,晦暗不明的火堆照不亮陈赞的表情。
陈赞苦笑了一声:“当初我就不该起哄让你爸去镇上摆修理摊子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谈天摇摇头:“这事跟你没关系,真的。我一直觉得,我爸和我妈之间的问题,迟早都是要爆发的,只不过我没想到居然是我爸先对不起我妈。他这样男人,居然还有女人看得上他。”
陈赞默了,没想到谈天居然会这样看他爸妈的。
谈天又说:“这两年他去镇上开修理铺子,我们的日子要好过不少。我和阳阳、小伟都少挨不少打骂,我妈也少受不少委屈。说起来其实要谢谢你呢。”
陈赞越发觉得惭愧了:“真要离吗?”
谈天叹了口气:“应该是吧。他跟潘力妈妈搞在一起据说也有不少时间了,我们居然都不知道,离了好,省得我看着膈应。”
陈赞说:“那你和阳阳、小伟怎么办,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