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抬杠,是在发烧,在说胡话。”白秀麒又开始耍赖。
这下轮到江成路哭笑不得了:“我说你生了病,怎么好像嘴巴倒是伶牙俐齿了许多?”
白秀麒又“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头正郁闷呢,也就不去抬杠了。
就这样安静了两三分钟,江成路忽然又主动问:“睡着了吗?”
“……着了。”白秀麒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江成路嘿嘿一笑:“那也好,不是都说催眠中得到的答案更加真实吗。”
不等白秀麒反驳,他立刻就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白秀麒反问:“怎么现在倒是知道自己多大了?”
“是不记得。”江成路点点头,接着又抛出了但书:“但是自从我叫江成路这个名字之后,就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模样,一点儿没有衰老。”
“……”
尽管脑袋烧成了浆糊,但白秀麒觉得自己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自己能够长生不老?”
“倒也未必,总之至少比一般人类的寿命要长很久。”
说到这里,江成路把杂志丢到地上,挨着白秀麒的身旁躺了下来。
“长生不老固然很值得羡慕,但是你想一想,如果那些你深爱的人,一个一个地全都病了、死了,再怎么想念都见不到了,那么这样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
他这么一说,白秀麒倒是想起了去年才刚刚过世的祖父。
能够明白那种想念的感觉,明明记忆还是如此鲜明,生活中还到处都是祖父留下的痕迹,可是人却再也找不到了,众生芸芸,却查无此人。
但有的时候白秀麒也会想,因噎废食总归是一件愚蠢的事。人类从没有因为分娩的痛楚而停止生育,又怎么会因为害怕死后的孤独而拒绝接受美好的情感?
再说了,就算拒绝了爱情,那么友情难道就不可贵吗?看见昔日挚友一个个作古,难道就不伤心难过了?
于是白秀麒也将这两层意思说了出来,却只换到了江成路的一声叹息。
“我是死硬理性派的,你是鸳鸯蝴蝶派的。我们两个是没法沟通喽!”
“你才是麦当劳苹果派。”
白秀麒仗着生病又开始胡言乱语:“你就是没胆去爱而已,活得长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公交车上搂搂抱抱的乡村非主流呢。”
他这个比喻倒是有趣,逗得江成路笑出声来:“也许是这样吧,但如果你能够站在我的角度,或许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抛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那你能不能接受,当你百年之后我会很快地忘记你,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