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沈厌夜的心抽痛了一下,再次让他想起了那个红衣的剑灵。他闭上眼睛能看到他的笑,伸出手仿佛还能触碰到他的脸。沈莲被抓走了,他能预想到重渊可能用怎样残酷的刑罚折磨他。每每想到沈莲,他的心就会忽然抽痛起来!

——不,这些都不是他应该想的,因为他越担心,内息就越紊乱,这对修仙之人来说是大大的忌讳。他现在要做的,是摒弃杂念,获取雪魂剑的认可和帮助,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完全全参悟《天阴凝寒诀》,将功力提升到离引动天劫仅差一步之遥之时,他才有可能胜过重渊!

沈如夜曾经说过,他的天劫就是这场浩劫,而这场浩劫始于重渊,故而在打败重渊之前,他定是无法飞升。这也就说明,在打败重渊之前,他的功力所能提升到的极限,便是离登仙仅差一步之遥,否则再往前一步,就要引动九天雷劫。没有杀死重渊的自己无法成仙,故而他会在雷劫下丧生。

然而这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便是他只要达到离登仙只差一步的境界,就有可能打败重渊。否则的话,一切都已成定局,他的父亲亦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鼓励他修炼。虽然沈厌夜自己内心亦有疑虑,但是事到如今,除了这么走下去,便再也没有出路了。

……

各怀心思的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试剑窟前,沈厌夜上前解开了封印,打开了试剑窟的门——解开封印之法,早在他继承宗主之位后,无极长老便传授予他。从洞口望去,只见试剑窟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没有阳光、没有花香、只有亘古的沉寂,还有鬼火一般幽蓝的荧石,默默地闪动着昏暗的光。

第一次来到试剑窟时,沈厌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如今再看这试剑窟的入口,他却只觉得一阵发寒。那些兵器,在短暂地与主人相处后,便被放置在这样亘古的静默之中。他想起了初见沈莲时,对方眼底的疲惫。因为对于所有的人来说,它们只是兵器。即使白玉引光、珠玉蒙尘,那也是没什么的——因为它们只是兵器,可以被封存,转让,可以被永久地……遗忘。

手肘处传来了温暖的触感,原是花蝴蝶察觉到他的情绪,捏了捏他的手肘表示安慰。沈厌夜回了她一个笑。花蝴蝶本来以为他要进去,却没想到男子只是定了定神,对着试剑窟的洞口说道:

“诸位前辈,弟子乃太乙剑宗第十六代宗主沈厌夜。今日洞开试剑窟,非是为了新宗主继位而来,却是为了请求各位前辈出手相助。”

男子的声音并不大,却被他以传音的法术送至了试剑窟的最里端。他的声线依旧清冷沉然,但是却夹杂着十分的恭谨,仿佛与自己对话的是宗门的前辈,而不是被那些飞升了的掌门、长老们留下的刀枪剑戟!

而花蝴蝶则侧目相望——难道他想要找的,不仅是雪魂剑灵?!而且,如果他只是在洞口喊喊话,雪魂剑灵看不到他的容貌,肯定是不愿意露面的吧……

但是旋即她便了悟!如今太乙剑宗元气受创,长老们尽数被囚禁,只剩下这几十个精英弟子,又怎可守护着偌大的山门。难道沈厌夜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借助这些灵兵之力,维护太乙剑宗的安宁?!

“如今魔主重渊现世,煽动四大门派围攻我派,我派损失千余名弟子。同时,重渊囚禁我派长老、企图以律法天君之女开启寒冰雪狱,攻上仙天。又控制劫火剑灵,逼迫他为己所用。若不加阻拦,莫说太乙剑宗,人间天上亦要遭此横祸。”

“沈厌夜作为太乙剑宗之主,竟未能在此危机关头保护宗门,于情于理皆是不容。倘若各位前辈不嫌弃,愿移动尊驾,离开试剑窟,助我一臂之力,弟子感此大恩,愿以一物与君交换。”

听他说到这里,众人纷纷疑惑地望了过去,不知沈厌夜要和这些剑灵刀魄交换什么。就他们的了解,这些兵器,纵然拥有灵魄,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求。金银珠宝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仙丹灵药更是无法提高他们的修为。沈厌夜能与他们交换的……会是什么?

“近五年前,弟子欲要继承宗主之位时,曾经来过试剑窟,取走了劫火剑,尔后与之深交,互引为知己。”沈厌夜的声音淡淡的,“他和任何一个人没有区别,开心的时候会笑,生气的时候会恼。他拥有人的感情,却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类的身份,故而长年累月地停留在这暗无天日的试剑窟,如同各位一般。”

“倘若各位愿意相助,弟子愿意奉各位为我派先祖,以对待历任掌门、长老之礼对待各位;事成之后,弟子愿尊各位为我派长老。倘若各位不愿意相助,弟子亦以对待掌门、长老之礼相待,各位亦不必留在这暗无天日的试剑窟内。天下之大,名山大川,各位尽可以行走——只是,若各位有心相助重渊,便是沈厌夜、是我太乙剑宗的敌人了。”

话音落下,沈厌夜忽然后退一步,面对着漆黑的洞窟单膝跪地!对于一派之长来说,能让他屈膝下跪的,除了皇天后土,便只有他的师尊,以及先代的诸位掌门、诸位长老!

见宗主已经跪下,其他出于震惊之中的弟子也连忙跟着下跪,只有花蝴蝶一人伫立在沈厌夜的后方,凝视着漆黑的洞口。他们多少已经理解了宗主的用意,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尊那些剑灵刀魄为长老?!

……

大约过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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