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天官赐福一演完,《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张天师大画符》一类略带荤腔又不犯王府忌讳的戏一上来。更受那些侍从家将们的喜欢。
“奉旨巡边钦差、皇上亲军侍卫统领、内厂大都督杨凌杨大人,京营督军张公公到!”,随着唱礼官高声唱喝,刚刚在戏路中间上场表演下来的红娘子听在耳中,霍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面如冠玉的书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貂皮袍子,外罩姑绒大氅,身材修长、卓尔不群。
十二名年轻英俊的校尉按刀紧随其后,身旁那位张永张公公虽然穿着湛蓝绣金的蟒龙袍。可是肩背半勾,脚下倒的飞快,倒像是一位王孙公子边的奴才一般。
红娘子唇角歪了歪,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这位将军今日来贺喜未着戎装,儒雅地穿着配着他眉目清秀的面庞,大氅飘开,腰间五彩锦带上一枚翠玉微微摇曳,那气派......如果她今天来是想绑只肥羊回去,只看这模样,那是非他莫属了。
在王府总管的陪同下,杨凌、张永过承运门,到崇信门,杨凌脚步微微一顿,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目光与十二名侍卫中那个站在中间的小校一碰,那小校露出一个带这些调皮的笑意,杨凌不易察觉地向他点点头,和张永并肩走了进去。
钦差的侍卫也不准进入王府内殿,自有王府执役将他们引到崇信门旁的侧殿,这里流水席一字排开,许多将军和文官的侍从正在胡吃海喝。
大同因为是边陲军镇,所以就连这王府也不止讲究富丽堂皇,建筑、院墙也都坚固高大,王府四角高墙上都有堡垒,驻扎侍卫。不过一进了“燕子居”,这处北方的王府花园倒也假山迤逦,曲廊飞檐,具体而微。
“燕子居”小径曲折,穿过去一进入谨德殿,王府总管就欠身笑道:“两位大人,王爷纳妃之礼尚未举行,请二位先至侧殿休息,吉时一到,咱家就引大人去银安殿宣读皇上诏书,恭请王爷、王妃举礼。”
杨凌和张永含笑点头,转身折向左侧偏殿,殿门口站着两个小太监,见他们走到门口。忙将骆驼绒毡毯一掀,二人一走进去就是一怔。
殿内光线较为昏暗,一走进去有刹那地不适,二人视力恢复正常,才发现这偏殿中已经站了几位大人。大同巡抚胡瓒、三边总制杨一清,旁边一位文官补服于大同巡抚胡瓒一样,一时却想不起大同还有哪位文官品秩与他同为从二品的。
殿内左边是茶几官帽椅,右边是一铺火炕,炕上有炕桌,正前面一面屏风,这时屏风后也闪出两个人来。一个黄袍蟒龙,身材肥胖,正是今日的新郎官代王爷,那张胖脸上少有的带着一片肃然。
旁边那位大人四旬左右,颌下三缕微须,面容清瞿,两只眸子如深邃的星辰。一袭仙鹤补服,赫然是加封一品的当场大学士杨廷和。
杨凌与张永一看,心道:“坏了,今日这喜宴要变鸿门宴,杨廷和一到,少不得风刀霜剑,哭谏皇上回宫。”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之意都在告诉对方:“兄弟,你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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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在长条凳上坐了,随口吃了点东西,觉得扮作校尉固然有趣,可是在这王府里规矩太多,远不如在街头看戏自在,他闲坐一阵,听见外边喝采声不断。唱曲儿的抑扬顿挫,勾魂儿一般,忍不住起身向外走去。
那十一名侍卫都是大内的一等一高手,名义上说是钦差侍卫,其实职责就是保护皇帝,一见他起身,那些人立刻都不着痕迹地站起身,悄悄围拢过来。
一位侍卫首领悄声道:“皇上,您要去哪。是出恭吗?”
正德瞪了瞪眼,低声道:“出宫!出了宫还是不自在,走到哪儿都有你们,这里是代王府,还能有贼人不成?远远的跟着,不要烦朕,朕去瞧瞧热闹。”
正德说完哼了一声,向端礼门内的院子里走去。
程小云正在台上娇声吟哦,一袭白衣,如墨丝般的秀发上插了一朵鲜艳的牡丹花,水袖如云,翩翩起舞,把个牡丹花妖得秀美姿态扮得栩栩如生。
正德走到台下,正面人堵如潮,两名侍卫已抢在前边,看见人多悄然堵住不许他过去,正德无奈,看见一个绣红衣、短打扮、纤腰如缕、sū_xiōng贲起的小娘子一条腿蹬在矮椅上,正重新打着?卷千层浪的绑腿,便笑嘻嘻地走过去道:“这位姐姐,可是表演武功么?”
崔莺儿抬起头来,正德暗叫一声可惜,身材如此姣美妖娆的姑娘,可惜满脸小麻子,敷了粉等上台,与面荧荧娇嫩的很,还看不出甚么,这近处一瞧可就大为逊色了。
红娘子见是个军中校尉,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唇上还有稚气的茸毛,不过眉目五官十分英俊,说活也客气和善,没有寻常大兵的油滑匪气,心中倒也升起几分好感,她系紧绑腿,伸手挽了挽鬓边发丝,嫣然笑道:“在王府里,姐姐表演武功给哪个看?不过是高竿绳技翻跟斗的杂耍把戏罢了。”
正德眸子一亮,兴奋地道:“杂耍吗?那比武功更加好看啦,姐姐几时再表演,我给你鼓掌叫好去。
”
红娘子觉得有趣,忍不住抿嘴笑道:“小兄弟,你倒有趣,王府的赏银有定例的,你喊破了嗓子,也不会加钱的。”
正德不服气地道:“这样吗?那让杨......我家钦差杨大人赏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