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身子一震,闪目望向杨凌,杨凌微微一笑,一扫那些官员,对正德道:“皇上你看。这些官和那些鼠目寸光、人云亦云地市井之徒有什么区别?所不同者,不过是那些人卖弄的是奇闻逸争,图个乐呵,他们卖弄的是伶俐口舌,显摆文章”。
“皇上大同之行,是荒唐不拘还是功在社稷,没有起居官、书记官作征,但是天地可以为皇上作证!大同的十二万大军、数十万百姓可以为皇上作证!溃败到草原上的敌人,可以为皇上作证!”
张永、苗逵和被削了官职躲在后边的谷大用都胀红了脸,异口同声地道:“老奴,也可以为皇上作证!”
正德看看他们,回头再瞧瞧那些涨红着脸正唾沫四溅争吵不休地官员,嘴角慢慢上翘,过了半晌,他严重忽然泛起有趣的神色,格格一笑道:“说得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他们想说甚么,朕禁不得他们的嘴,朕要做什么,他们又岂能缚住朕的手脚?”
这一瞬间,他眼神中的委层、悲伤、愤怒一扫而空,代之以坚定、不屑和一丝顽皮,他抿了抿嘴唇,忽然扬声笑道:“诸位爱卿忠于国事,忧心朕躬安危,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夸大其事,呵呵,也是一片忠心可嘉,朕都记在心里啦。
出宫日久,朕甚是思念太皇太后和太后,这就要进宫问安了,诸位爱卿有何谏议,明日廷上再说。魏彬,摇驾回宫”。
正德避重就轻,寥寥几语把他们的责难全部归结于因为担忧皇上安危以致言过其实,然后笑吟吟地一拂袖子走向龙辇。
那些暗暗攒着劲儿等着皇帝大发雷霆地官员顿时都愣在那儿,这还是印象中那个性情暴躁,常常被人只言片语就激怒的无法自控的小皇帝吗?
他们不怕皇帝龙颜震怒,但是一个喜怒不形与色、叫他们无法琢磨地天子,却不由让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畏惧。
皇上的反应大出他们预料,一时无法应对,等他们反应过来,正德已施施然弃马登上了龙辇,仪仗通过得胜门,走正阳门,直趋午门回了皇宫,内相刘瑾在宫门前跪接圣驾。
杨凌伴驾到了宫门前,候皇帝一进了宫。立即嘱咐人抬了唐一仙的桥子随后赶来,自已打马如飞直奔西城。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焦务,内相刘瑾和锦衣卫牟斌晚了一步,先后派来相请地人都扑了个空,此时杨凌已一路快马出了城,到了高老庄。
熟悉的家门已经在望,杨凌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快马加鞭。还没到府门前。就遥遥看到几个人影杵立在那儿。
近了,更近了,隔着三丈多远,杨凌猛地提缰勒马,健马长嘶人立,前蹄尚未落下,杨凌已跃下马来,疾步迎了上去,一把将身材娇小的幼娘揽在怀里。
两人耳鬓厮磨。缠绵半晌,肩头不觉已湿了一片。
杨凌抑住心头激动,抬头望去,只见玉堂春、雪里梅、高文心几个美人儿莫不眼含泪花,羞喜中带着无限欣悦,杨凌眉尖一挑,向她们含笑点头。刹时红了三朵桃花。
他低下头来,扶起幼娘,伸手替她抚去颊上泪痕,轻笑道:“看你,相公不是回来了么,你有着身孕。莫要哭坏了身子,来,让相公瞧瞧胖成什么祥了”。
他方才揽着幼娘,就觉得那小蛮腰如今粗重了许多,
是以开口调笑,幼娘一听顿时胀红了脸,忸怩不安地立起了身子,生怕真的变丑,让相公看了失望。
杨凌细细打量,幼娘桃颊樱唇、漂亮的浓黑眉毛纤发可现。五官依然娇美如昔,只是小腹已见隆起。
当初青涩灵秀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丰腴秀润地小妇人,如带露的玫瑰迎风绽放,风华炫目。而这,是自已,让她从一枝青涩的花骨朵儿,淀放了绚烂的花瓣。杨凌满心喜悦地叹了口气,又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苏三和雪里梅姗姗上前,娇声下拜道:“老爷”。
杨凌嗯了一产,放开幼娘将她们扶起,两个年方二八地小美人眼神明净澄澈,俏脸上淡施些许脂粉,脸蛋儿微微有些消瘦,更显得明艳而清丽,如同两朵水灵灵的雨后雏菊,真是叫人想不动心都不成!
高文心见杨凌揽着她们的香肩,眼神中微微闪过一抹失落,但她脸上仍是嫣然浅笑,上前见礼。杨凌对她不好过于亲昵,又冷落不得,只得隔着衣袖扶她皓腕,高文心不禁幽怨他瞥了他一眼,那菱唇轻咬,媚眼如丝的模样看得杨凌心儿扑通一跳:这丫头,和雪玉雪儿学地么?什么时候眼眼神也变得如此撩人了?
高管家领着一众家丁侍婢喜气盈盈地上前见过老爷,杨凌想起唐一仙马上就到,便吩咐道:“老管家,派人守在门口,一仙小姐地轿子到了,立即通知我们”。
一家人边走边叙说着别后离情,到了前厅坐下,杨凌说道:“一仙马上就到,住处安排妥了么?”
韩幼娘温柔地点点头道:“嗯,已经安排妥了,听说……她失去了记忆?”
杨凌蹙眉道:“是,我们发现她时,她已不记的我们了。那日坠崖后,她被经过的代王记救走,去了大同待在王府中,所以我的人和地方官府的人一直找不到她”。
雪里梅和玉堂春互视一眼,问道:“老爷,我们三姐妹自幼情同手足,如今她被找回来,是件天大的好事,您信中何以让我们将她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