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人又羞又喜,无限满足快乐的美景在她梦中不知已出现过多少次了。若能抓住机会提醒他自己说过的诺言,心中就感觉安稳了些,以致这位大家闺秀,年至双十的女神医,也顾不得女孩儿的矜持了。
杨凌听她一说,忽地省起现在已是‘春明三月看杏花’的时节了,按照自己的计算,最迟到十一月,就是两年寿期,这些日子整日忙碌,以前天天盘算着还有几天好活的心思也淡了,自己真得可以渡过这一劫,化险为夷长命百岁?
杨凌想起张天师说过他一生兵戈不断,细想自从在那小小的鸡鸣驿开始,直到京城,去江南、赴大同,无论做什么事,还真的是杀伐随身、兵戈不断,而且每次杀人或官或禄或名望声誉总要更上层楼,张天师算得真得这么准?
杨凌的心也活泛了起来,心头怦怦直跳:但有一线生机,谁会想着去死,何况他现在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娇妻美妾,福禄随身。
杨凌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心中那种焦灼、迫切的心情,就你他当年高考放榜时一样,他的腿肚子都在发颤,不由自主念起了自己学生时代每逢考试便祝祷一番的那套自创祷词:“天上地下、世内世外,一切神仙佛圣、妖魔鬼怪、精灵魈魅、一切有法力者,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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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仙坐在椅上,高文心轻轻自她颈后抽出银针,柔声道;“怎么样,不痛吧?”
“嗯!文心姐姐是京师第一女神医,这一针下去舒服多了。”唐一仙看着眉梢眼角尽是喜气的高文心,试探地道,“高姐姐你很喜欢大……表哥?”
“嗯?”高文心手一僵,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对杨凌的情意,杨府上下人人都看得明白,就连高管家养的那只老狗见了她都像见了女主人似地摇尾巴,可是这层窗户纸毕竟没有一个人捅破,这个丫头……
唐一仙“咭儿”一笑,说道:“好姐姐,不要害羞,这里又没有旁人,我可是他的表妹呀,表哥像个木头人,说不定我能帮你敲敲边鼓,说说话儿。”
高文心听了犹豫一下,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连忙又绕到她背后,不在她视线之内,窘态总算稍解。唐一仙轻轻蹙起眉,若有所思地道:“高姐姐,听说你被官府治罪,很可怜的,是表哥出手救了你,你是因为感激表哥,才想以身相许的么?”
高文心不禁想起了自己被判入教坊司那个惊恐难眠的夜晚,她素指虚拈,轻轻捻动着银针,半晌才轻声道:“感激一个人,就要以身相许么?他又不是讨不到老婆的男人。我本来……只想在杨府做一个丫环,就这么过上一辈子,当初……真的没想过会喜欢了他。”
高文心低声说道:“何况他身边有幼娘、雪儿、玉儿,个个那么可爱,可能是因为他住的原形本是家父的宅子吧,大人对我一直很客气,后来他身子有了暗疾,我随他下江南,一路朝夕相伴……
杨大人没有读书人的那种愚腐拘谨、没有朝中为官的道貌岸然,唉!或许是我岁数虚长了些,比较了解大人的心意,他也喜欢和我聊天,尤其每天为他针炙进……”
高文心唇边露出甜蜜的笑意,轻柔地道:“大人从不聊什么国家大事、也不聊诗词文章,就是些寻常的事情,为了哄我说话,他明明不懂医道,还常常问起。呵呵……他有时说些匪夷所思的见解,我事后仔细想来,还真的有些道理……
不知不觉的,我特别喜欢和大人在一起,一边诊治,一边聊天,心里会有一种……一种轻轻暖暖的水流涌动的感觉,渐渐的……我在大人面前经常会不经意地逾越做奴婢的本分,他也不恼。
我觉得我在他面前,不是一个女神医,也不再是一个罪官之女,既不用摆架子,也不用谨小慎微,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在他面前,我活得好轻松……”
高文心吸了口气,发出一声荡气回肠、令人心颤的幽叹:“一仙,到这时,我知道……自己喜欢了他了。”
唐一仙到底年龄尚幼,既然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像高文心体会得这般深刻细腻,她开始痴了,半晌才喃喃道:“是这样……的感觉么?”
高文心闷在心里的话儿既已倾吐,便对她讲起了两人一路南行的点点滴滴:百姓冲击钦差行辕,他叫人护着自己先走,在太湖边不顾旁人在场,毫无大人架子地哄自己开心,越说越开心、越说越甜蜜。
待针灸完毕,高文心轻轻拔起银针,满面春风地轻笑道:“好啦,你再睡一宿,精神就完全恢复了。我去厨下先把银针炙烤一下。”
“嚓”地一声响,高文心启天门扉,抱着针匣出去了,唐一仙轻轻悠荡着两条腿,过了会儿,她轻轻蜷起双腿,抱紧了把下巴搭在上边,扑
闪着大眼睛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听了高文心的话,如今仔细想来,她和杨凌之间,竟是一片空白。
倒是他,那个小校尉,他的身影不时浮现心头:陪着自己玩,讲些希奇古怪的故事哄自己开心,被自己呼来喝去地却从不愠怒,在他面前从不用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两个人一个扮小斯、一个扮侍婢,在‘鑫盛楼’上忙里偷闲地斗嘴……
生病的时候,他衣不解带地陪在身边,一同研商、演奏音乐时的默契,还有……他在庙中祈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