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动容道:“什么事?”
鄢高才道:“军心!士气!”
杨凌不禁哑然。
鄢高才道:“卫所兵厌当兵、厌战的气氛很浓,而且卫所军训练极少,战力较之一些地方的民壮还要差些,现在又是来到这样险峻的山中,他们又早听说过这些蛮夷反叛打败过朝廷二十万大军,试问敢战想战的士卒还有多少?”
杨凌倒抽一口冷气:这一点的的确确最是重要,打仗什么条件都重要,可是最最重要的却仍是人。这些军人若是无心恋战,就算把诸葛亮请来定下百十条地妙计又有何用?
而杨凌由于来自现代,对于军队的听从指挥有些太习惯了,时常不经意地忘记为将帅者最重视的这一条,经鄢高才一提醒,他才惊觉:这些兵不是他带出来的,这些兵也不是李森可以如臂使指的亲信,从各府县抽调来地这支麻花军,真的临战时到底能发挥多大的战力?
杨凌想到这里,肃然站起,向鄢高才深深一揖,说道:“本官甫来西南,还真的忘却了这支军队不是北方骁勇善战的劲旅,也不是我亲自带出来地江南精兵,以致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能够完全地贯彻本官的命令,陷些酿成一败涂地的大错。杨凌多谢鄢大人地指点。”
堂堂钦差,威武候爷对他如此礼遇有加,鄢高才大生知已之感,忙不迭还礼道:“不敢不敢,食朝廷俸禄,理应为朝廷分忧,大人如此礼遇恩重,实令下官惶恐。”
杨凌微微一笑道:“惶恐什么,鄢大人确有真才实学,委曲在此壮志难伸,实是明珠蒙尘。平叛事了,本官还有重任相托。”
成了,贵人不轻喏,杨凌这句话出口,鄢高才就知道自已背靠泰山,面临沧海,前途是无量无量的了。
他欣欣然地谢过了杨凌,说道:“大战在即,想要整束军心训练军伍,根本就来不及了,要迅速凝聚军心士气和临战的勇气,当此非常时刻,唯有用非常之法。”
他舔了舔嘴唇,一字字道:“一是行酷法,擅退避战者,杀无赦!”
杨凌点头道:“应该!”
鄢高才又道:“这第二么……士兵攻打都掌蛮所获财物,一概归个人所有,无需上缴。”
“嗯……?”杨凌看了鄢高才一眼:“读书人好象都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记得后世的名将周培公好象就是用这一招,在短短几天之内。把一帮懒懒散散地豪奴家丁变成了战无不胜的敢死队。”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到了拿破仑时代,士兵文化程度相当高了,英军法军还不是照样一路打仗一路抢劫,能指望现在的兵有什么觉悟?
杨凌叹了口气。慢慢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使得。”
“这最后一策……却不是为了此战,而是为了此战之后息战了”,鄢高才已以杨凌的幕僚自居,所以毫不保留地道。
做幕僚,就要尽展所长,拿出你能想出地一切办法,至于主将用不用,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如果身为幕僚地人出谋划策时还要瞻前顾后,去权衡考虑我这一策会在上官心中给我留下一个仁厚的印象。我那一策会让上官觉得我阴险狡诈,那他是很难一展所长的。能做主将的也绝没有一个笨蛋,你不能思他所不能,想他所不能想,他又怎么可能重用你?
鄢高才微笑道:“下官听说。大人巡视西北时,皇上赐予大人特权,可以随时调动三卫以内的官兵,还有权征调狼兵?”
杨凌心中一跳:“难道我军中隐藏了宋小爱的两千多名狼兵,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岂有此理。高才也不能高到这种境界吧?这不成了诸葛武侯在世么?”
杨凌愕然答道:“正是,如何?”
“那就成了”,鄢高才欣欣然地道:“请大人立刻下令。征调周边羌、彝、苗、藏、回、土家六族狼兵,倒也不用太多,每族出个二三百人就行。”
杨凌迟疑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多了他们怕也抽不出来,不过少了……这么点人怕又派不上什么用场,况且这些部族土司有的忠于朝廷,有的还在三心二意,心存观望,巴望着从中渔利,让他派人。怕也不会派出族中勇士。”
鄢高才笑道:“是不是勇士都不重要,哪怕只是一群妇人、孩子都没关系,只要他派人协助平叛,那就够了。”
“啊!”杨凌一点就醒,心中不由豁然开朗:“蜀地六大主要部族全部囊括在内,重要的不是他们在此战中起多大作用,哪怕他是象征性地出兵,对他们自已、对其他数十个小部族、对都掌蛮,都有各自不同的意义。
这一计已经不仅仅着眼于叙州这一战,而是对于整个蜀地的长治久安、对于心存独立野心的土司们都将大起牵制作用。这个鄢高才,倒有点象三国里的恶棍谋士贾文和,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杨凌连连道:“好主意,本官立即传下金批令箭,令各部七日之内,派遣狼兵助战。你地各条计谋都非常好,唯有第二条,有待商榷。”
杨凌道:“断敌后援和耳目,也不可使用这酷厉的手段。而且这样做,既让山中的叛兵更加仇视朝廷,也不利于平叛招抚后的叙州局面。本官倒有一计,既可达到你说的目地,又可避免这两个后患,还可安置到处流浪无家可归的难民,同时起到杂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