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眯起眼道:“以前,有位公主,皇上要选婚嫁予吐蕃赞普时,她……正好也是十六岁,为了避免远嫁塞外,便声称要为外祖母祈福,出家做了道士,搬出宫住进了道观。等道和婚之事平息了,她就还了俗,嫁了个如意郎君……”。
“啊!太平公主……”。
焦芳微微一笑道:“正是!太皇太后病体不愈,如果殿下为祖母祈福尽孝,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无话可说,也阻止不了。这第一么,争取了时间;这第二,太后那里一天两天还忍得,时间长了……殿下可是太后的亲生骨血,她舍得你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这第三么,出了家就是四大皆空,抛却尘世间一切身份,公主可以把封号让皇上收回去,等到还了俗再重新颁发封号,亲王公主这一品级是要择选吉日举行皇家大典,隆重颁发金册的……”。
老焦芳奸笑道:“这段时间怎么着也得两个月,这两个月公主就是一个没有封号、没有品秩的女子,有了太后的默许,国公爷要娶一个普通皇族女子有什么难地?再然后……这公主封地就是国公夫人了”。
老狐狸白眉一蹙,困惑地道:“公主不能下嫁已婚之人、不能让丈夫另娶妻妾,可是皇家要是封一位国公夫人升格做公主,总不能逼着人家妻离子散吧?”
他摇摇头,叹道:“孔圣人定大礼,也不曾提过这种情形,唉!老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头疼,真是头痛!”
永福小公主毕竟才十六岁,一听喜得几乎要蹦起来,她兴冲冲地道:“好!本公主马上去找皇兄,我要……出家做道姑!”
“不不不不。不做道姑,做女尼!”
“啊?要……要剃头发啊!”本来小姑娘恨不得青灯古佛谁也不见了,可是现在听了老家伙一通忽悠,心眼儿活泛起来,又舍不得那一头青丝了。
“嘿嘿嘿……”,焦芳奸笑两声:“年青女子出家,大多先带发修行,待年岁渐长,佛心坚定,这才正式剃度为僧。公主现在不过是把宫装换成缁衣罢了!
至于您那一头秀发……。殿下,那个吞了婚书的人,怕才是您再难过的一关呐。出家为尼,这一头秀发剃还是不剃,让他替你心疼着,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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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臣……臣有罪!”
杨凌走进皇宫里昏暗的小佛堂,见永福公主一袭白衣。背面而跪。正双掌合什默默礼佛。她的一头秀发已打开可宫髻。柔顺地披在雪白的肩衣后,杨凌心中一疼,默默地跪在了她的背后,慢慢低下头。
“她要出家了,才十六岁的女孩儿,受此打击竟然心灰意冷,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一生一世。每当我想到凄冷的佛堂内,一个韶龄少女枯坐在佛像前憔悴了红颜,在一声声空洞的木鱼声中青丝换成白发,我……我如何能够承受……”。
杨凌的眼睛湿润了,可是看到永福公主一身雪白圣洁的气息,劝她回心转意不要出家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杨国公……”,永福公主拜了三拜,盈盈起身,转过头来,:“你不是我的臣,我也不是你的公主,我已决定出家为尼,法号修缘,潜习佛法,谨身修性,为太皇太后祈福。”
杨凌泪光莹莹地抬起头,发觉永福公主一脸恬静,还挂着温柔的笑意,就象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女菩萨,就着掌中托着枝甘露净瓶了,哪有一点绝望出家的悲戚,不觉为之一愣。
永福公主轻轻先前迈动几步,白袍漫律,玉体轻盈,风姿倒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原来的华贵雍容气一扫而空。
“住在宫里,只把原来的宫殿改个名字,还是那班宫女太监侍候着,怎么能够修行呢?我已禀明皇兄……啊,罪过,罪过,该称皇上才是,在京师西郊择一块佳地,盖一座尼庵,麻烦威国公来督造佛庵了。”
杨凌默默地瞧着她,永福头一次被他灼灼的眼神这么盯着,一颗芳心顿时乱跳起来,她连忙转过头去,急促地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为此负疚,你陪皇兄……皇上去吧,等新房盖好,我便正式出家”。
“只是盖尼庵呐还是盖新房?妹妹那开心模样哪像出家,出嫁还差不多……”。站在佛堂门口的正德皇帝无聊地翻了翻白眼。
“我的尼庵就在你家的旁边,出了家倒比在宫里多了机会相见,杨凌啊杨凌,你可负不得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真的出家!”,永福公主又羞又喜地想着,猛抬头对上哥哥眼神儿,一对无聊兄妹同时别开头去。
“杨卿,我们走吧”,正德大步走在前头,心想:“方才母后听说妹妹要出家可是有点着慌,似有悔意了,没准她这个法子还真能遂了心愿。她愿意闹就去闹吧,穿什么袍子不是穿呐,玩腻了就回来,反正朕不让她真的出家。
嗳……等等,妹妹要是真的嫁给他,那他不就成了朕的妹夫?啊!杨卿比我大,可他得叫我大哥,嘿嘿,哈哈!”这个没正经的一想起这层关系龙颜大悦起来,甩开大袖走的更带劲儿了。
杨凌跟在后边一路纳闷儿:“这兄妹俩怎么回事儿?怎么都没心没肺呀,我都替她伤心,他们自己……”。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堂,马永成正候在那儿。正德咳了一声道:“永福出家修建尼庵的事,朕会着钦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