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敬老泪纵横,仰天嘶吼:“天老爷你开开眼吧,你大慈大悲。让我一家人活下去吧,我实在没有什么好交的了,张公公,您大发慈悲。我把地契、房契也都给你,您开恩呐”。
“妈的,百十顷地能换来七尺红的珊瑚?你打发叫化子呢?不见棺材不落泪!”
张忠狞声骂完,打了个哈欠。对管家韩丙道:“爷要回去睡了。这里你照看着,嗯……差不多也都歇了吧,爷还不信了,他铁公鸡真是铁打的。看来是苦头还没吃够”。
“是,爷!”韩丙随在张忠身边。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不过今天教训地那铁公鸡也够了,咱们用的名义可是他们家挖到了古物匿不报官,虽说爷您手里有马政、市税、探矿的皇差在身,可是不把他送去官府,而在自己府上动用私刑,一旦传扬出去也是麻烦。杨砍头可还没呢”。
“呵呵,杨砍头是厉害,咱家现在也见识了他的厉害了,不过他弄死几个神棍就有资格管本钦差的事了么?奉了皇差出京镇守,咱家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爷。杨凌就算想管,也管不到我这一块儿。
顶多两年,马政就得取消了,现在不赶紧捞什么时候捞呢?小丙啊,你说爷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我容易吗?”
“不容易,不容易”。
“就是的啊,所以啊,能捞要趁早,岁月有限,只争朝夕呀”。
“爷,我的意思是,铁公鸡是铁了心不肯交珊瑚了,我估摸着他是想硬抗过去,反正不是什么大罪名,明儿您还能不放人?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对付铁公鸡,就得钝刀子割肉,害得他自己求着去死,还怕他不服么?”
“嗯?你的意思是?”
“七尺红的珊瑚,那可不小啊,咱们己经搜过了艾府,什么也没有,看来是运出去藏起来了。咱们不如假意放了他,然后暗暗派人在他家外边守着。铁公鸡这么重视那件无价之宝,一旦脱了身,必会去看他的珊瑚,这东西不就到手了么?
他不作声色也没关系,今天给了他一个狠地,然后把人一放,他还定以为蒸过了这一关了。嘿嘿,小地找几个痞子流氓,就去他家里作践,知州衙门知会一声,就是不受他的秦子,让他从早到晚没一刻好日子过。爷您是不知道,那些街头混混整人的手段狠着呐,有爷撑腰,他们能把铁公鸡作死”。
“呵呵呵……”有些道理,好吧,这事儿交给你。把他们放了,慢慢消遣。对了,大冬天的冻土不好挖,收拾了铁公鸡,把这边先放一放,去固安那边找几个富户,什么墓地呀、房宅呀、田产呀,逮哪儿挖哪儿,不榨出一半地财产就别松口,等开春地软了,就全面开工。”
“是的,爷”,韩丙答应着。
“这一过年,小商小贩的可多起来了,卖肉卖菜的、开店卖酒的,还有结社舞龙的,这都是钱呐,不能嫌少,再去招些泼皮,去各县镇任税官,给咱家收税”。
“是的,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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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公鸡一家凄凄惶惶的回了家,家里的围墙已经倒了,院子里到处是坑,家佣仆人全都逃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灶是冷的,缸是空的,别人家张灯结彩,他这儿哪有一点过年的意思,眼见如此情景,艾敬和妻儿抱头痛哭。
张忠非把他榨干了才肯罢休,那是通着天的人物,他一个小老百姓,一个地位卑下的商贾,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其实张忠取了他的浮财和商铺,倒没打算赶尽杀绝。可是张忠为了敲诈方便,专门招收泼皮无赖为他所用。
这内里就有一个投了张忠的跟随叫方宇,是和铁公鸡艾敬有仇的,他原来是做小买卖的,和艾敬关系还不错,有一次赊欠的货物出了差迟。对方追上门来讨债。他便向艾敬借贷。
艾敬是那种我不要别人便宜,别人也别想沾我便宜,各凭本事各顾各的土财主。万一借出去要不回来怎么办?任你好话说遍,艾敬就是不答应,结果方宇因此被人追债破产,从此对艾敬记恨在心。
前两天被派来艾家挖地敲诈地人里。他就是一个指挥泼皮的小头目,正报仇报的津津有味,一听张公公收足了银子准备收工了,方宇心有不甘:我现在一无所有。他还有房有地。这仇报的不痛快啊。
方宇暗暗思索,陡生毒计,回去后就有意四处张扬:“咱家老爷厅堂上那株珊瑚三尺多长,算是奇珍了。可要和铁公鸡艾敬比,那可差远了。艾家有一株通体彤红地珊瑚,高足有七尺,株形也可爱。我们带人挖地的时候,家里什么床啊柜啊,古董玉器,铁公鸡全都不管,只顾把这红珊瑚移走,生怕碰坏了一点儿,那是无价珍宝啊!”
这话传到张忠那里,他可上了心,把方宇唤来一问,方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张忠一听,得勒,一客不烦二主,这铁公鸡还得继续敲啊。结果就因得罪了小人,也碰上个贪得无厌地脏官,艾家被折腾的死去话来。
一家人擦干眼泪,从柜底扫了些糟米,好不容易生起火来煮了锅稀粥,一家人蓬头垢面,满脸黑灰,拿出摞大碗来正想盛碗粥充充饥,“当”的一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