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用和杨虎闹翻的机会,独居于崔家老寨后山,到了后来身怀渐渐遮掩不住时就借口下山散心,偷偷避出去,直到生下孩子才返回山上,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只能说是路上捡回的弃婴以避人耳目,初为人母的崔莺儿每每看到自己的孩子,都不免心生愧疚。
如今孩子已经七个月了,眼看着自己的骨肉越长越可爱,她的心里充满了一个母亲的欢喜和满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孩子越长越象他的父亲,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又爱又恨的杨凌。
轻轻抚摸着杨弃仇的脸蛋,崔莺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娘整天打打杀杀地,真是苦了你,唉!你那可恨的爹……”。
崔莺儿怅然闭口,没有再说下去。以她坚强高傲的个性,纵然再是爱煞了杨凌,以她为人妻的尴尬身份,也不会丢人现眼的上门自诉情意,愿意为人妻妾。都是为了这孩子,她才含羞忍辱地去找杨凌,企盼他能帮助自己报了杀父之仇,藉此原由留在他的身边。
可恨,那个家伙公私分明到如此地步,明明是一个贪图权利的酷吏,他却讲了一番大道理,就是不肯帮忙。若是从此不能相见那也罢了,偏偏自己到山东,他便去山东剿匪,自己来山西,他又杀到山西,竟是始终不肯让她安静,红娘子又如何可能自欺欺人的忘了这个使她毕生难忘的男人?
“除了赵秀才的两个兄弟,山寨里没人愿意接受招抚,杨凌此番来议和,一定不会成功。邢大哥想要下江南,他是主帅。赵秀才不能违逆他的意思的。看来今日之后,大军就得准备去江南了吧?但愿……他不会再追来,朝廷那么多官儿呢,还处处显着他啦?”
崔莺儿一边想着。没来由的忽有点心慌,想地是盼他不要再追来,可是内心深处思及从此与他山高水远不得相见,心里又空落落的,有种没抓没挠的感觉。
虽然不能长相厮守,可是这么时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就近在咫尺,心里就安稳地多,要是真的从此音讯杳杳……,崔莺儿暗啐一口。被自己的没出息羞得脸红了。
孩子睡醒了,睁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很老实的看着她。妈妈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但是在这不知世事的小孩子眼中,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哪怕正闭着眼睛,嗅到她的气味儿,他也晓得那是自己的母亲。就会马上安静下来。
看到儿子童稚纯真的表情,崔莺儿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眉弯唇翘。笑如一泓春水:“有子万事足,自己领兵造反,闯下滔天大祸,任他身为国公,又哪能还有办法为自己开脱?只要杀了周德安,替爹和老寨里惨死的亲人们报了仇,我就带着孩子遁迹天涯,好好把他抚养成人,杨凌………我们今生无缘了”。
笑地有点儿心酸。晶莹的泪水缓缓溢出了眼角,孩子还不明白事情,他只是“咿呀”地叫着,张开了双手,希望妈妈抱抱他。
就在这时,三婶一掀门帘儿走了进来,嘟囔道:“邢老大的病还越来越重了,唉,这整天行军打仗地,也没空儿调理,还真是麻烦事儿”。
崔莺儿急忙抱起儿子,就他的襁褓上擦去了自己颊上的泪水,从后面看去,好似她正在抱着儿子亲吻。
三婶呵呵地笑起来:“孩子越长越可爱了吧?这孩子,俊着呢,招人疼招人爱的,婶儿也稀罕着他呢,你三叔老想亲他,让我踹了几脚就不敢了,他那老眉可碜眼的,满脸胡子,孩子细皮嫩肉地哪禁得起?那个老东西,还不乐意呢”。
崔莺儿也呵呵的笑起来,她顺势把孩子交给三婶,说道:“婶儿,你先带着,我出去一下”。
三婶疑惑的道:“这是去哪儿呀,今天休兵议和,官兵已退出山去了,探马十几道呢,还怕有人偷袭?”
崔莺儿紧紧腰巾,顺手插上了短剑,说道:“喔……不是,我去看看……邢大哥”。
崔莺儿走出茅屋,迎着绚丽的红日长长吸了口气,拔足向前山奔去。两个人的孽缘,本就是见不得人地,现在又闹成了官与匪的地步,漫说在一起,就是见一面,都难过登天。今天他在流云渡同赵秀才议和,去悄悄的看他一眼吧,或许………这是这一生,最后一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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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眼雕从岩后悄悄探出头去,只见对面郁郁葱葱,一片素绿。枝繁叶茂间,风吹树摇,如同碧浪,并无丝毫异处。“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了?”金眼雕暗暗疑惑,他目力惊人,此人虽似神力和箭术扬名,绰号却叫金眼雕,由此可以看出他目力之强,在此警觉关头,怎么可能大意走眼?
金眼雕扭头瞧瞧,见桥上双方拥在一起正谈的起劲儿,一时半晌没有机会下手,便沉住气,专以在对方林中搜索,尤其注意观察方才有闪光的地方。忽地,又是一阵风来,摇动枝丛,金眼雕眼睛一亮,已经有所发现了。
小楚穿的是一身夜行衣,如果他穿的也象金眼雕这般五彩斑斓,借助林木掩护,金眼雕未必能够发现,可是他现在虽伏在树上没有什么动作,金眼雕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块地方有异,他紧紧地盯住那里。树丛摇摆,小楚伏在树上的可疑身影也时隐时现。
当又一阵风来,拂动树枝时,小楚正好活动了一下。金眼雕脸上顿时露出满是杀气的笑容:“那里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