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暗那会儿……”绿松垂下眸子,主子冷厉的气息让他浑身紧绷,“小的计算著,等爷用完膳後再说也不迟。”
“呵,你倒是长进了,做起我的主来了。”风擎牵起嘴角,似笑非笑。
“小的再也不敢了!”绿松直僵僵地跪下,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小的,这就去请家母回来。”
风擎拉过缰绳,绕过马身,翻身上马:“难得他有这样的雅兴,扰他做什麽?”
绿松不敢做声,只待马蹄声走远才战战兢兢站起来,心里後怕之馀,不禁也为自己主子的事劳神。
绿松在得到高一清今夜不回城的消息後,就已猜测出他主子大约心情更是不佳,想著还是在晚膳後才告诉他主子的好,可没想到他主子突然要改了主意,要回风家别馆去。
绿松也跟著遭了一回罪,拍拍自己下摆上的灰尘,叹一口气,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搀和他主子和家主之间的事。瞬间变化的太快,他这些年钻营的心思都把不住。
自高家小公子高游文找上门,风擎就避开高一清,未再见一面从别馆搬离。风水轮流转,轮到风擎独自留守在别馆了,高一清和高游文正在城外的瓦肆里观景品茶。
夜深时,城外白日里灿烂的桃花都收成骨朵,暗香却隐隐在空气中浮动。
在城外专门供给游者过夜住宿的瓦肆中,高一清一行四人要了两间房,直到夜色深沉,黑暗中只能朦胧辨物,高游文才从高一清退出来,结束和兄长之间的絮话。
瓦肆的房间中的摆设很是简单,平时也少有人来,除了静养或是读书考功名的学子的,安静的城外,夜晚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高游文回到自己房中,准备梳洗後睡下,钟辛恭敬地呈上一封信:
“三爷,主子的信,今早刚到。”
☆、(8鲜币)行道迟迟32
钟辛弯著腰,後背挺直,低头双手把没有丝毫褶皱的信封平递过去,比起平时更要恭敬几分。
高游文心中叹息一声,把信封接过,开口处是红色的封泥,里面只是单薄的一张纸。
“岩……爷说,路上有事会耽误一些时候,我们在无双城还得待上小半月。”
这封信与风擎早晨接的那封信来自同一个人,信上内容八九相似,只高游文的那封上琐碎的事更多些。
高游文简单扫过,折了信纸放入信封中。钟辛会一直待在他边上,直到他躺下睡好,高游文不好盯著这封信看太久。
现在高游文依然没有办法在别人面前坦然自若地处理一些私事,尽管他知道钟辛不会一直看著他,可是高游文依然是浑身的不自在,那封信还是晚些时候再仔细看的好。
一夜无梦,无论是高游文还是高一清都睡得香甜。
晨曦里,桃花半开半放,高游文早些起身,推开後窗就见桃林湿雾的迷蒙景致,钟辛早已给高游文打好热水。
高游文竖起耳朵细细听听,住在隔壁的高一清的屋子里还没有动静,想来还没有起来,动作也越发轻巧起来。
高游文本打算和高一清一同用早膳,可惜高一清一觉睡到旭日东升,能够倚仗的小游,在高一清惊起的时候,小游他正拥著被子睡得满面红光。
“小游,快些起来。”高一清急急忙忙地穿著衣裳。
“唔,少爷什麽时辰了……”小游揉揉眼睛,伸了懒腰,很是舒畅。
“快些、快些,这真是……”
高一清若平时起的晚些就算了,可这回是和高游文一起出来,高一清才有做兄长自觉,没作成表率,这下反而懈怠了,著实难为情。
高一清匆忙洗漱後,整好衣襟去敲隔壁的门,站在门外高声道:“游文。”
屋内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打开时,高一清愣住了。
绿松扬起一个笑,给高一清让开道。屋内除了高游文和钟辛外,窗边的桌旁坐著的却是风擎,一袭墨绿色的金丝长袍,温润的白玉簪子插在黑色的发间,长发泻与肩头,直至腰际。
风擎瞥了一眼愣在门前的高一清,对绿松道:“去让厨房把东西热一热。”
绿松应声出门,小游给高一清拉开椅子,高一清围著桌子坐下,高游文给高一清倒了一杯水,笑道:
“今早的薏米粥味道很不错,我特地让人给兄长留了一份。”
高一清面颊微红,低声道了谢,带著疑问看向风擎:“你怎麽来了?”
“听说城外的桃花开得好,再过两日就难见到了。”
那来得还真是早啊……高一清在心里编排了一句,可他起身的时候太晚,不好问出这句话,嘴角却下意识地扬了一扬。
不一会儿,绿松敲了门:“爷,早食都热好了,家母要在什麽地方用膳?”
“我屋里!”高一清抢先说道,对著风擎和高游文颔首後就先站起来。
绿松来回两趟才把风擎嘱托带的早食摆完,小游手脚利索地从摆满桌的碗碟里每样挑出一些,在瓦肆中找个地方解决自己的早饭去了。
经过一夜,高一清起得又迟,他确实饿了,端起那碗薏米粥在鼻前闻闻,食欲大开。
高一清正吃著,风擎推门进来了,绿松识趣地掩门出去了,把整个屋子留给了风擎和高一清。
高一清抬头看了风擎一眼,问道:“你要来些麽,太多了,我吃不完。”
风擎在高一清面前坐下,摇摇头,道:“一早吃过了。这些热了一回也不知味道变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