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一直由石阁老并萧阁老、蒋阁老共同商议后,再呈给当今御览罢了。
内阁大臣本有四位,四去其二,百官马首是瞻的首辅石阁前几日因男宠事件,老黯然神伤,扣请辞官。折子一直被拖压着,石阁老病情日益加剧,缠绵病榻。石皇后忧心祖父,感染风寒,在场都是心里透亮之人,哪里能看不出石阁老这是在为自家孙女打抱不平呢,甩脸色给当今瞧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四去其二中的另一位乔阁老。乔阁老其父乃太宗皇帝的伴读,太宗登基后,封乔阁老父亲为安乐候,曾任任江宁织造,极受太宗宠信。
安乐候在乔阁老幼年之际,就将他送进宫中陪伴太皇仁惠帝,两人感情甚笃,胜过亲兄弟。
本朝王爷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公侯爵位却是降级袭承的。
仁惠帝不顾群臣反对,待安乐侯归天后,破格让乔阁老袭击侯爵,进内阁主事。
自古文臣和武将都是面和心不和,很少有穿同一条裤裆的,互相瞧不起对方,经常都是东方压西风,不相上下。
文人嫌弃武将粗俗弑杀乱政,天下四海升平,繁荣昌盛,每年花那么多粮草军饷赋税白养着那些闲人,简直就是浪费国家资源,窃取国家粮食。
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会用嘴皮子评论天下事。武将自是看不惯,天下大乱的时候,哪回不是武将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死的死,伤的伤。那个时候这些只知咬文嚼字的狗屁读书人在哪里?武将讥笑他们横竖在妇人怀里撒娇喝奶呢。
哪朝哪代都有党争这个说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司徒衍新登帝位之际,忧虑毫无建树,压制不住群臣。想来个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竖立龙威。就将主意打到了位高权重,拥兵自重的萧阁老萧鑫鹏头上。
这个想法与乔阁老不谋而合,刚巧乔阁老手下一门生收集到萧阁老麾下将士闹市纵马,扰乱治安,仗势欺民,罔顾人命,总总罪恶滔天的证据。
乔阁老眼珠子一转,认为这是个除掉死对头的好时机,即使东窗事发失败了,可以将责任推及到司徒衍头上,百官只会怪他贪功心切,没有治国谋略,不会明辨是非,实属无能之辈。
乔阁老胆敢如此行事,不过是仗着后面有太皇撑腰。
乔阁老脑子转的快,暗地里贿赂了当今皇叔忠安亲王,请他一同在朝堂百官面前弹劾萧阁老。
忠安亲爷听了乔阁老的打算后,捻着胡须,眉头一皱,背负着双手在屋内踱步,面露难色看着乔阁老:“阁老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乔阁老咬着牙愤怒:“王爷,不是老臣无中生有,故意编排萧阁老,老臣手中确实掌握了萧阁老拥兵自重,意图叛乱,有夺权争政之心。王爷您贵为当今皇叔,又是老圣人的同胞兄弟,您该为国家社稷考虑,而不是姑息养奸,任这等乱臣贼子,一手遮天。若不是有上皇威严积压,石阁老从中周旋,只怕这等国贼,早就反了天去了。”
忠安亲王面色凝重,狐疑的问道:“萧阁老乃国之栋梁,位极人臣,权利名誉财富地位都有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本王倒有些儿不信他会生反叛之心。”
乔阁老讥笑:“王爷,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人心隔肚皮啊。俗话说越是瞧着像忠臣的人,反而包藏祸心,正应了那句大奸若忠,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乔阁老见衷忠安王有松动之色,再接再厉,轻声道:“王爷您也知道,老臣素日与萧阁老不睦,却并未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只不过是政见上略不同而已,大家同样是为国家朝廷效力,出发点看法不同也属正常。老臣怎会生无风起浪,无辜污蔑朝廷重臣。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是当今秘密吩咐老臣暗中查办萧阁老的。”
忠安亲王惊讶的瞥老,微微点了点脑袋,问道:“那太上皇那里如何个说法?”
乔阁老胡须一翘一翘,稍显得意说道:“王爷,不瞒您说,老臣自幼与太上皇相识,他心中的想法虽不能全部知道,却也能猜测出一二,太上皇心内早就不满萧阁老手握重兵,结党营私的作为了。您老也知晓,太皇也是一直忌惮着萧阁老手中兵权,正为找不到证据扳倒他呢。”
忠安亲王抿着唇角,眼角勾出了然之色,沉思片刻,颔首默认了乔阁老的提议。
难以抑制心内激动情绪的乔阁老,脑补了下,萧阁老垮台之后的种种惨象,得意忘形之下,错过了忠安亲王眼底深处的一抹嘲讽,不屑,惋惜。
百官上朝之日,乔阁老吐沫横飞,慷慨激昂,义正言辞,沥血痛斥萧阁老乃当朝巨奸、恃权而骄,不敬皇权,利用职权贪墨敛财,恶贯满盈,强抢民女...种种匪夷所思的罪名一一从乔阁老嘴中跟蹦豆子似的蹦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