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确实算是他帝王生涯中的一个明晃晃扎眼的污点,即便他有心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些一心为国的朝臣们也断然不能容忍一个有辱皇家威严的诟病存在,更何况君心难测,他会不会放过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贾琏自嘲,面前精心可口丰盛的佳肴,美酒是不是死刑犯被执行前享受到的最后一顿晚餐“断头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贾琏并不会为了莫须有的才猜测委屈自己,跟胃过意不去。
贾琏执起酒壶,倒了一杯佳酿,一口干尽,入口醇香绵滑,一股微微呛辣从胃部烧了上来,灼烧喉咙,却十分痛快。
没一会儿功夫一壶美酒就见了底,菜倒没动过几下,贾琏心惊,这酒的后劲可真不小,自己虽不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可怎的几杯下肚就隐约间有了醉意,心跳的厉害,贾琏醉眼朦胧的拿起酒壶,有些晕眩,似乎瞧见酒壶上面有几个字,待细看的时候,却看不真实,仿佛是菊花暖情酒。
小宁子蹑手蹑脚的带着两个内侍进来,将喝的酩酊大醉的贾琏,扶到龙榻上,盖好被子,放下重重帷幔,将殿门掩实,悄悄撤走宫门前的侍卫,自己守在宫殿门口。
司徒衍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忠安亲王,淡淡道:“皇叔,天寒地冻的,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忠安亲王难得神色平合温声道:“萧家及党羽虽已铲除,难免还有残余势力存在,皇上要分外留心。切记戒急戒躁,须知欲速则不达,朝中党派甚多,关系错综复杂,得徐徐图之。眼下皇上应广招贤臣,虚心纳谏、厉行节约、使百姓休养生息,不宜大动干戈,引起国家动荡。臣相信天司朝在皇上的统领下,定会出现出现国泰民安,百姓富裕安康的明君盛世局面。”
司徒衍微微一笑,将忠安亲王的手放入掌中,轻声道:“这次能顺利收拾萧贼,执掌朝政,权杖皇叔相助,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娘就劳皇叔好生照看了,让娘好好保重身体,等时机到了,我会出宫去看望皇叔和娘的”
忠安亲王双眸微微湿润,抱了一下司徒衍,重重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许下承诺。
忠安亲王走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后面走了过来,行礼后站在一侧。司徒衍望着远处:“父皇还有几日可以回宫?”
一人答道:“大雪阻拦了官道,虽已抢修,不过还是得等上个四五日左右。”
司徒衍叹了口气:“我朝以孝治天下,父皇太后被困太庙多日,朕身为人子,深感不安,劳烦戴总管去安排一下,带领上千精兵同朕一同去迎接父皇太后回宫。”
戴权笑道:“皇上孝心可以感动天下,乃天下臣民之表率,盼星星盼月亮的太皇太后见到皇上一定会深受感动。”还有一句未出口的是,千万别感动的无以复加,晕厥过去。
司徒衍轻笑:“朕虽贵为天子,却也是父皇的儿子,这是朕应尽的本分,再说若不是父皇派来几千精兵支援,朕怎么能如此顺畅的收拾叛贼呢。”
戴权眼眶微红,跪下说道:“老奴罪逆深重,上皇吩咐老奴率领五千精兵支援皇上,却没料道半路碰到雪崩,几千将士身亡,无一幸存,老奴愧对上皇嘱托,老奴恳请皇上治老奴死罪,让老奴去地底下陪那些精忠报国的将士。”
司徒衍搀扶起戴权:“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这原就不是戴总管的责任,好在总管命大,侥幸保了一条性命,想来父皇得知真相后,也不会怪罪总管的。”
戴权抹了把老泪,再三叩谢司徒衍,司徒衍慢慢向外走去,轻飘飘留下一句:“将身上的伤再弄重点儿,才不会让父皇太后看出破绽。”
戴权眼角闪过狠戾,点了点头,咬唇将本就受伤的胳膊,只听咯嘣一声,骨节裂开,硬生生将本就受伤的胳膊折断,腿扳折,戴权全身上下冷汗涔涔,痛的全身直哆嗦,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唤亲信替自己包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天上月朗星稀,北风呼啸,吹的院子外的残叶哗哗作响。
权倾两朝跋扈大半辈子的萧阁老弑君造反,未遂眨眼间被帝王投进狱中,震惊朝野,人人心神惶惶,唯恐累及自家。在审判未下来之前,萧阁老当夜就横死的狱中,下场不可谓不惨。据闻,死不瞑目,眼珠子都快跳脱出眼眶。
其一干党羽亲信该抓的抓,该审的,刑部堂倌、大理寺堂倌、都察院堂倌一夜不眠,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将审理后的罪证递进宫中,直至凌晨才回府歇下。
深夜降临,暮色掩映下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萧府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附近百姓只闻得鬼哭狼嚎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很快就没了声响,空气中充满着黏稠的血腥味。
待官兵赶到,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凶手早已扬长而去,消失殆尽。
煊赫扬扬的萧府被官兵团团重重围住,贴上封条,在夜空下显得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