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纹和青鸟同时喊他,语气一个恨之入骨一个急不可耐,芥茗渐渐两眼有些发黑,回头划一条藤蔓挡住二人追路:“有缘再见!”
“……”
乌云散去,清风明月两相映,血战后剩下三人均无言,半晌臧朔突然啊了一声,拍拍手道:“我想起西王母还有事召见我,晏纹,咱们也有缘再见!”
晏纹一时有些气不稳,转过身看见眉头紧皱的青鸟,不知为何觉得这抹青色身影有些熟悉,冷哼一声:“正道狗。”
青鸟不置可否,冷冷看了一眼身体已经僵硬的青蛇,再看晏纹时不冷不热道:“青丘狐君?”
“关你屁事。”晏纹毫不留情地讥讽一句,挥手狐火燃起,瞬间就没了踪影,青鸟孤零零地站在这里,血与火挥洒之后只剩阴森,他看着晏纹离去的方向,漠然念了一句:“还是如此之蠢。”
随即他缓缓抬起手支住下巴,紧抿着双唇呢喃道:“为何要逃呢,既然都要将玄兮当做鼎炉了,此番又救玄兮是为何?”
这个问题恐怕连芥茗自己都答不上来。
他抱着半死不活的玄兮一路狂奔,天光乍现之际已逃离了黑水数千里之外,本就是强弩之末,最后一个踉跄,芥茗惨白着脸从高处坠落,他用尽浑身最后一丝法力,将玄兮收纳于自己暴露在外的肉身之中,与自身血□□补在一处,免玄兮在坠落时受凡尘伤害。
芥茗最后一眼模糊看见了于参天巨木中坐落着的道观。
朝霞漫漫托生于群山之上,比月光璀璨瑰丽,仿佛铺陈了一路的碎钻,冬日里的阳光从来不会热烈,森林的顶端便被这轮新日暖暖辐照过。
身着朱紫锦袍的男子从道观中走出,他生的丰神俊朗,头发仔仔细细地用发冠束起,腰间悬着一块图案复杂的玉印,还未伸完懒腰便发现了鲜血淋漓的不明物——芥茗。
“这……竟然是洞冥草?”锦衣男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株草的叶片虽锯齿锋利可全都耷拉着,蔫了吧唧的,男子摸着下巴想了想,“林子大了还真什么草都有了,我记得昨晚入睡前还没这株草呀。”
普通洞冥草最高不超过普通人脚踝,芥茗的原形几乎要高过成年男子,且比一般的洞冥草狰狞,匍匐在一众小灌木丛中本就难以隐匿,加之它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简直是在打着“快来吃我呀”的引妖幡。
无风,洞冥草却摆了摆叶片,纵然锯齿上带着斑驳血迹,彰显这株大草绝非善物,男子却仿佛看到了它的哀求。
“哟还撒娇了!”男子挑眉惊呼了一声,转头四下看看,发觉周围没人便立刻动手开始挖起来。
然而他还未碰到根茎,洞冥草微微抖动了一下,男子努起嘴喃喃道:“不就一株草么还含羞带怯个什么……我的妈!”
洞冥草藏在身后的一片巨大叶片,自我分裂似的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竟然躺了一个白袍男子,随着叶片颤抖着将男子完全呈现出出来,法力渐渐失效,白袍男子也恢复了原先大小。
“有意思,竟将活物包裹在自己身体里。”锦衣男子眯起眼,俯身轻轻捻起那株撕裂的叶片。
草汁冰冰凉的,能做出这种举动的定也有一定的修为了,一个妖竟然为救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他看了看那白袍男子,哦,竟然还是天界之人,不过,嘿嘿,棺材脸似的一看就没他英俊。
不过,这株小草的确不简单,一般妖物都不大愿意接近他这里,它却敢在自己生命都快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来到这里,勇气可嘉。
“看在你胆子如此大的份儿上,老夫就勉强出手,救救你们好了。”锦衣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与自己外表丝毫不符的老成话语。
看着眼前两摊,他起身拍了拍手,泥土地上缓缓竖起两具人俑,做工看着粗糙却灵活的紧,看起来五大三粗却能小心翼翼将洞冥草周边的泥土刨开,生怕损伤了脆弱的根茎,锦衣男子非常放心地将任务交给人俑,转身打了个哈欠。
……
数日之后,芥茗万万想不到,他恢复了意识后感受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人在用他驱虫。
初春惊蛰,总有些东西也随着温度恢复活力,洞冥草能驱邪,成了精的洞冥草效果更甚,芥茗就因为这么个作用被种在院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根茎之下,土壤深处,有一窝蜈蚣精在瑟瑟发抖。
他堂堂芥公子,连散仙都能战上一战的狠角色,竟然被当做驱虫植物,镇宅!?
憋着一口气,他猛地从土中拔身而起,化形不过片刻功夫,一副结实精瘦的ròu_tǐ便堂堂正正立于庭院之,又幻化出一身玄色长衫,长发束起。
这片庭院只有他一点绿,除此之外再无生灵,已故灵气充沛得以使他迅速恢复。
他立即摸了摸身上,伤口均已愈合,法力也恢复了个□□成,看来是遇上了有心人。
眼前是一间模样简单的屋子,芥茗想到他坠落之际见到的那个道观,想来是道观中人好心把他留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皱了皱眉,一般认出他真身的人鲜有不动心思的,特别是这些修道之人,总想把他塞进丹炉或者生吃,不知此番究竟是何人,竟如此与众不同……
虽说对自己的定位有些偏差,竟然用来驱虫,但芥茗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救了自己定是要有所表示的,否则因果报应轮回不爽,耽误了修行就是大忌。
于是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