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远处个洪亮的声音叫他的名字,是南方的二叔。
“呦,是南方啊,睿哲他不是故意的,你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吧。”这会儿他二叔看见他,打着招呼大步走过来。
南方他大伯叫南怀金,二叔叫南怀玉,南方看见他二叔就下意识地扭头就想走,这里亲戚名儿起的不错,可人品就欠奉了,总之就是跟他不对盘,南方看着不顺眼。南方撇撇嘴,心说我不和他计较有什么用,他撞着的又不是我。
“不是我,睿哲撞着人小姑娘了,睿哲从小就懂事儿,还不至于赖一声对不起吧。”南方听着他二叔说话就不耐烦,嘴一突噜就给顶了回去。他二叔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皱,显然是不太高兴。
这会儿晴晴还在一边儿抽抽着哭,南方他二叔看了一眼,走过去顺手就给小姑娘兜里塞了一百块钱,完事儿挤出来个笑,说:“得了丫头,哭什么呀,你这小哥哥不是故意的,来伯伯给你拿钱,再去买。”
梁子一看这就有点儿生气了,他平常跟南方关系好,自然知道男方家那点儿破事儿,他这二叔干什么都喜欢拿钱堵人,难倒人家还差你这点儿钱不成。当下就把晴晴兜里的钱掏出来又扔了回去,一把把自己姑娘抱了起来。
“他二叔,这可搁不住,一包蚕豆值不了多少钱,您赶快收好。”
梁子这么一说,南方他二叔脸上也稍微有点儿挂不住,他本来今儿晚上搁这旁边儿的饭馆谈生意,刚好出来的时候碰上卖蚕豆的,就给儿子买一包吃,没想到就遇见了南方他们这帮人。
“对不起。”谁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南睿哲就突然把他爸爸拽到身后,梗着脖子冲小晴晴说了句对不起,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不常说这种话的。
晴晴瞪着大眼睛瞅着南睿哲,突然不知道咋反映了,直到梁子拍拍她小胳膊,才特腼腆地说了声没关系。
南方这回愈发觉的他以前倒是小看了南睿哲这小孩,不像他们家的其他人,起码是个敢作敢当而且明理的。
南方他二叔看着这些也没再吭声,准备和南方打声招呼就走,一回头却看到了扯着南方手的小豆包,于是就随口问了句:“南方,这小娃儿是谁啊?”
南方低头,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豆包却突然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腿,细声细气地叫了声:“爸爸。”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
南方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意识到是喊他的,他二叔却猛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爸爸!”豆包摇晃着南方的裤腿又喊了一声,南方一下打了个激灵。这是小孩儿第一次叫他爸爸,南方觉着这感觉就跟三伏天一盆凉水浇下来似的,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享受,又有点儿像是多年的顽渍都被洗掉了,那就是一个字,爽。
南方一弯腰把豆包从地上抱起来,单手托着屁股,让小孩儿抱着他脖子,这是南方最常用的姿势,不一定是最舒服的,可是慢慢的两人也都习惯了,默契的不行。小孩儿跟个猴子似的挂在他脖子里,小屁股被包在南方手心儿里,俩大眼睛亮晶晶的。
南方这才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想让这小孩儿成为他的,因为当小孩儿用奶声奶气的嗓子叫他爸爸的时候,他会觉着自己形象特别高大。这是那种内心有种什么东西完全得到了满足的感觉,他觉着自己就像棵无畏的大树,庇护的就是自己树干上吸取营养的小蘑菇。
那边儿他二叔盯了豆包老半天,直把豆包盯的缩到南方怀里去,才沉声问:“南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就连南睿哲都好奇地打量着南方怀里这个小孩儿,这小孩儿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灵气,模样虽然没长开,可眉毛细长眼睛颇大,小脸虽然胖乎乎的,可到了下巴却柔柔和和的一收,一点儿都和南方不一样,简直像个摊上摆的瓷娃娃。
南方耸耸肩,冲着他二叔露齿一笑:“二叔,就是您看到的这情况,这孩子叫南雨,小名豆包,是我儿子。”
他二叔疑惑地又看了豆包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有孩子啦?你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南方痞痞地一笑,拖着豆包屁股又往上掂了掂:“是啊,有了,昨天刚有的,豆包是我许多年前遗落在民间的亲儿子!”
南方说完这话,不顾他二叔蹙起的眉峰,直接给早就搁旁边儿看热闹的小秦使了个眼色,然后和豆包说:“豆包,这是你睿哲小叔叔,这是你叔公,快叫人。”
豆包抱着南方的脖子,刚开口把人给喊全了,那边儿小秦就张口招呼,大叫着问南方和梁子他俩在那边儿干啥呢,这菜都凉了,逃酒也不是这么逃的。
南方装模作样地回头答应了小秦一声,然后又和他二叔说:“二叔,我过两天和爷爷带都豆包回大伯家跟老太爷把这事儿说清楚,到时候肯定得叫上你,咱们家这下就五世同堂了。”
没等他二叔反应过来,南方就抱着豆包一大一小各说了声再见赶紧走了,就留下他二叔站在那儿愣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