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誉也不特意挽留,就问了一句:“你去哪里画画?”
俞白迟疑了一下,没有说。
陈非誉似乎猜到了他的反应,胜券在握似的笑了一下,然后在俞白面前卷起了自己的裤腿,他右腿膝盖上有两块淤青,青里头还泛着点紫,陈非誉皮肤白,骤然露出来,俞白都吓了一跳。
“怎么伤的?”
陈非誉看着俞白的眼睛:“你第一天下午不是出去画画了,也没跟我说去哪儿了,后来梁老师来问我,我就只能出去找你,我以为你上山了,就往山上找,也不熟悉路,就摔了一跤,结果还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
陈非誉用陈述的语气卖了个惨,他明明说的十分平淡,还是让俞白心里头像扎进了根细针似的,倏地就痛了一下。
俞白放下写生板,蹲了下来,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陈非誉的膝盖,没碰到陈非誉的伤口,就在旁边轻轻按了一下。
陈非誉“嘶”了一声。
俞白皱眉,问他:“痛吗?”
“都几天了,不痛。”
是俞白的手指太凉了。
陈非誉这话没好意思说。
俞白收回手,目光还没从陈非誉摔破的膝盖上收回来:“要擦点药吗?”
陈非誉摇头:“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就行,免得我到时候又找不着人,满山乱跑摔跤。”
“好。”俞白说,“我就在上次我们看星星的那一块地方,应该也不会走太远,就在那附近。”
陈非誉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也不在俞白面前卖惨了,他弯下腰就要把裤脚放下去,却被俞白拦住了:“还是擦点药吧。”
虽然都过了好几天,但俞白看到陈非誉的伤口,还是觉得难受。陈非誉受的伤,归根究底还是他害的,俞白实在愧疚。
他在行李箱里翻了半天,也只翻出了一小瓶碘伏,但这样的淤青好像不应该擦碘伏。俞白一时拿着手里的碘伏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非誉笑着跛着脚跳到俞白的身边:“我说了不用擦药,你要是觉得擦点药你心里会好受一点,那你就擦这个吧。”
俞白想了想,觉得可行,就拧开碘伏的瓶子,拆开棉签,蘸着碘伏,给陈非誉摔伤了好几天的伤口做迟来的消毒。
陈非誉仍旧站着,他一手c-h-a兜,一手提着裤腿,笑得漫不经心。俞白则神情认真,他为了动作方便,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给陈非誉的伤口擦药——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画画回来,在寝室里打开灯的一瞬间,陈非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梯口的画面。
那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陈非誉很有可能找了他一下午,得到了他回寝室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来确认了。
碘伏落在皮肤上很凉,陈非誉正在走神,俞白的手指碰上他的皮肤那一瞬间的触感,在脑海里清晰得可怕。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呢?”
周子林的声音突兀响起,俞白和陈非誉都一齐回头。
俞白没解释,他站起来,把碘伏盖上,棉签扔掉,收拾好行李箱,再度拿起写生板:“我走了。”
他这句话是对陈非誉说的。
陈非誉应了声好,又对周子林解释:“刚刚俞哥给我擦药呢。”
周子林哦了一声:“啧,班长你也太娇贵了,摔的是膝盖,又不是自己擦不到,还让俞哥来给擦。我刚刚在门外看吓了一跳,还以为俞哥单膝跪地跟你求婚呢。”
俞白走出门时差点被左右脚绊到,周子林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非誉叹了口气,走过去一巴掌拍了周子林的脑袋一下。
周子林嘿嘿嘿的傻笑:“叶程安说烧烤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让我来问你我们去哪里烧烤,还让我带话,务必请俞哥一同前往。”
“没看见你的俞哥已经背着写生板走了吗?”陈非誉说。
周子林嗷了一声,扑向窗户朝外看:“说句实话,看到俞哥走了,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班长,你说要是叶程安喜欢上俞白了,我可怎么办啊?”
陈非誉想了想:“那说不好,毕竟俞白刚刚英雄救美完。要不,你……试着努力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
周子林是个傻大个,立刻摆出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有道理啊,我不比俞白差的,对吧班长?”
陈非誉沉吟了一会儿,给了周子林一个很客气的答案:“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努力一下,也许可以做叶程安眼里最特别的那个人。对了,还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讲,高中生禁止早恋,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周子林一脸痛心疾首:“我的天,班长你真是个老封建,恋爱就恋爱,还分什么早晚。你知道什么青春吗,要是在这个年纪都不谈一段恋爱,以后老了回头看,得有多遗憾。”
陈非誉对周子林的青春论一脸冷漠:“我只知道,等你因为早恋耽误高考,不幸落榜,才会悔恨终身。”
“谁说早恋就一定会影响学习!班长,你听我说……”
陈非誉一点儿也不想听周子林胡说八道:“大数据说的,早恋影响学习。别在我这儿闹腾了,准备去烧烤,告诉叶程安他们,我们去河边。你去帮着拿东西,我去找梁老师。”
今天休息,宋楚他们几个班委组织474班全体同学一起野炊烧烤,就在刚刚,陈非誉一拍脑袋决定了他们的烧烤地点——河边,他和俞白看星星的那个河边,俞白正在画画的那个河边。
☆、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