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猫!”
展昭松开钳制住白玉堂的手,脱去他的外衣盖住他后背,“这便教你。若是觉得冷,就吱会声。”他自有内功护体不畏寒冷,白玉堂却没有内功根基。大雪严冬,天鸾鲜少有人生炭火。屋内虽蔽得严实,却毕竟寒冷。
白玉堂摇摇头示意不冷,下一瞬便打了个寒战,上下排小牙齿撞到一处,发出几声清脆的咯吱声。他挺挺背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仰起头催促:“磨磨唧唧的,还不快教。”
与展昭相比,白玉堂的身躯更是稚嫩玲珑,似寒冬白梅那朵小小花苞。小巧的躯体,如琪花初胎,瑶草堆雪。一截细长脖颈连接着玉琢面容,在这微微一抬之下拉出纤长曲线。肌肤剔透,裹着整齐好看的肋骨,小腹在一呼一吸间轻轻起伏。青涩、幼嫩,似乎一不小心就能折断了,偏又张力十足自有一股倔强的韧劲。
展昭没来由微微一愣,这孩子……
“这……这里?”白玉堂伸手准确无误落上展昭渊腋穴所在位置,因过于寒冷连话也说不利落。渊腋一指是展昭与智化较量之时一举定局之招,白玉堂过目不忘记性极佳,此时所指竟然不差分毫。微凉手指,轻轻落在温润肌肤上,相接,相触。
于剑客而言,渊腋是人之重穴,寻常人莫说触及,哪怕是欺近了也是不可能的。然而白玉堂这一指过来,展昭没有丝毫抗拒,本能的悸动抵触也领了几两银子不知被打发到哪个深山老林去了。这份信任,足以付诸性命。
与这小家伙相识也不过几日光景,难道冥冥中真有那么一种情怀,能一朝相见,毕生相随。不知缘由,却无怨无悔。
展昭将白玉堂的手握在掌心,又将人拉近了些,以自身体温驱逐他的寒气。“这是渊腋,不致命,疲软手臂。我先教你些粗浅的运气之法,活络温润了身体再学。”
两人原不过尺寸间距,这一靠近索性便相依相偎不分彼此了。一个温情脉脉轻揽浅谈,另一个怡然自得甘之如饴。展昭将掌心里的小手攥得紧了些,摩挲上头突起的骨节,缓声道:“三宫纳海,下田极渊。绵绵若存,用之不穷。修武之道,这第一门便是聚气。聚气臻境,方能收发自如;张弛有度,方能克敌制胜。”
这是粗浅运气之学,展昭却字字分解得明晰,向来温和的语调溅□□点明快涟漪。白玉堂也不打岔,吸吸鼻子,又往送上门来的人形火炉方向挪了挪。
“三宫指三处丹田,分上、中、下,蕴气凝神,谓之源。上丹田所在,便在此处了。”展昭说着,指尖在白玉堂百会穴下的泥丸穴轻轻一点,继而转向两乳之交膻中,复道:“此为中丹田。”
白玉堂风驰电掣出手,在展昭泥丸、膻中两穴钦了钦,又乐滋滋扬了眉作挑衅姿态。展昭放纵他为所欲为,然还是不禁吸口气。这小家伙的手,要不要那么冷,明明就是故意的。露一抹促狭微笑,展昭停在膻中的手往白玉堂后背划去,落向腰中旁开三寸的志室穴。志,肾之精也;室,房屋之内间也。此穴受制,哭笑不得甚为难耐。
岂料展昭方触及志室尚未转气发力,白玉堂便软了身子咯咯直笑,一头栽进展昭胸前活脱脱一滩烂泥。半晌才磨磨蹭蹭抬起头来,眉梢一扬侃侃谔谔道:“痒死了。”
“哪里痒?”展昭一手拦住他的上身一手重又向志室穴划去,面上正经神色可谓是君子端方不愧不怍。这一回有意出手,白玉堂哪还能逃得开去。展昭在他穴上不重不轻弹了一下,触手光滑柔嫩胜蚕丝雪绒,于是不禁又轻捏一把。
本就是敏锐穴位,哪经得起如此撩弄。白玉堂彻底栽倒在展昭怀里,笑得几欲岔气。小虎牙轻轻一磨,下一瞬势如脱兔,挥了小拳头一跃而起向展昭腰际打去。展昭笑眯眯由着他去,等拳落穴位,便运转真气悄然化去来势劲道。白玉堂这一拳便如打在棉花堆里,轻飘飘软绵绵没能使出半分气力。
“哪里痒,嗯?”展昭满足地欣赏小家伙费解郁郁的神色,再次出手去拿捏他的志室穴。白玉堂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嗖的站起身龇牙咧嘴整个朝展昭扑来。
武林高手有时也对不按常理出牌的无赖地痞束手无策,更何况是这只打又打不得骂又舍不得只对他一猫耍无赖的宝贝耗子。他是全然不顾扑上来,展昭则不得不展了双臂接住。两人因这一冲之力双双躺倒在榻上,扭作一团。
展昭退下一收一发,滚了半圈把白玉堂缚在下方。白玉堂张牙舞爪环住他腰身,使出吃奶之劲欲翻身而上……败北。
正当两人斗得不亦乐乎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之际,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四只眼同时朝房门望去,手脚动作却默契十足不停歇分毫。直到来人抖落背上披肩,两人才住了手对视一眼,继而齐齐出声,“师父。”“宴师傅。”
☆、第七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