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并不知道,自云纵那日苏醒过後,秦扣枕便再未留宿於他房中了。
秦扣枕出了庄外,只见贺兰凌又带著大批人马守在外面。他忍住气,沈声道:“王爷这番前来,可是带来了我所要的东西?话说在前头,少一样我都不会放人。”
贺兰凌冷冷回道:“秦教主,我交不出你要的人。今日你放人也罢,不放人也罢,本王绝对要带走云纵!”
原来贺兰凌这几日焦躁不堪,既为找不到苏遗风而忧心忡忡,又为秦扣枕不肯放云纵走而心烦意乱。最後猛然想通──他和秦扣枕谈什麽条件呢?软的不行,自然只能来硬的。瞑华教虽不可小觑,但凭他之力,要硬攻进去说不定也能救人出来。
秦扣枕没料到他竟是要硬闯进庄内救人,一时也有些惊慌:“贺兰凌,你这是什麽意思?想硬闯麽?”
“不错。”贺兰凌一挥手,身後人马立刻严阵以待,他对著秦扣枕下了最後通牒,“秦教主,你到底放人不放?”
秦扣枕目光一冷,厉声道:“不放!”
他一言既出,身後数百教众也立即围了上来。
正一触即发之际,庄内忽然传出大片喧哗。只听到蹑影一声嘶鸣,随即一道黑影冲出了庄外。几名负责看守地牢的下属慌慌张张的追在後面,一直追将出来,见秦扣枕面色铁青的立於庄外,“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教主……有人闯入地牢,救,救走了苏叛贼……”
秦扣枕的视线,却是牢牢粘在马背之上的人身上。
冷风中只见那人白衣若飞,一人一骑一剑,怀内还抱著个人。却是云纵带了苏遗风,骑著蹑影冲出了庄来。
他回看了秦扣枕一眼,眸子内无半分情绪波动,仿佛看著个不相干的人一般。缰绳一抖,蹑影长嘶一声,却是向著秦扣枕的方向奔来了。原来它眷念旧主,故不肯听从云纵指挥,要回秦扣枕身边。
云纵毫不犹豫的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数丈之外的地方,脚步还有些踉跄,终於稳稳站住。
蹑影奔回秦扣枕身边,喷著响鼻,乖乖的呆在它身侧。
“云纵!”贺兰凌惊喜交加,急忙上前扶住云纵。云纵将怀里的苏遗风交给贺兰凌,微微笑道:“他无甚大碍,我点了他昏穴而已。”
贺兰凌握著他的手:“你无事便好。”
云纵面色苍白如雪,气息未定,忽听到身後一句低得几乎不可细辩的话语:“云纵……你骗我!”
他慢慢回头,只见秦扣枕脸若死灰,紧紧的盯著他。
第18章
云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回道:“不过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秦扣枕後退一步,双目尽赤,一双凤眸内几乎要燃出火来。贺兰凌挡在云纵面前,对著秦扣枕道:“秦教主,既然人已平安归来,本王也不欲与你为难。就此告辞吧。”
语毕,便欲带著身後人马撤退。
秦扣枕厉声喊道:“不准走!”
贺兰凌一愣,这才发觉秦扣枕这句话,却是向著云纵说的。
云纵恍若未闻,连看也不看秦扣枕一眼,只是向著贺兰凌道:“我们走罢。”
贺兰凌虽不知秦扣枕为何会这般失态的不肯放走云纵,却也不敢耽搁,立即吩咐众人撤走,自己小心的将云纵护在身前,怕秦扣枕突然冲上来抢人。
秦扣枕却是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直到瞑华教内一干人等,眼睁睁的看著贺兰凌带了人走远了,这才有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道:“教主,要不要追……”
秦扣枕呆呆的低声吐出几个字:“原来……他是骗我的。”
他面上的凌厉之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的失神,和死了一般的绝望。
众人吓得无一再敢出声了。
秦扣枕不是不想追,而是在看到云纵那不带爱恨,冷漠到极点的回眸一瞥时,生生顿住了脚步。
他终於明白……云纵,其实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也没有忘记一切。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表面上的温柔,都只是为了不引起他怀疑,只等贺兰凌再次找上门来,便救了苏遗风离开。
他原以为云纵恨极他,後来又开始心存幻想,以为云纵忘记一切後,或许会喜欢上他……谁知这一切,在云纵眼内,不过是红尘一劫。
那人竟是连恨他都不屑……
默默的转身,秦扣枕一步一步的走回云纵房内。
摆设依旧,只是少了墙上的拂尘和佩剑。
他死死的盯著被弃之於床头的碧玉簪,忽然大笑起来,一把将碧玉簪折成了两截。
尖端刺入掌心,汩汩的鲜血冒出,他却不觉得疼。
是他作茧自缚……是他自以为能玩弄天下人於鼓掌,以为云纵也不过如此,却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的陷入了进去。
谁会……真心留在他身边?
云纵随著贺兰凌离去,行出半里路之远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晃,猛然一大口鲜血喷出。
贺兰凌大惊,急忙扶住他的身子:“云纵……”低头一瞧,却见他整件白刨的袖口处,竟已被鲜血浸得殷红一片。
“你,你受伤了?”他惊得语气都变了,立刻就要检查云纵的伤处。
云纵淡淡一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不碍事……”话音未落,身子已慢慢的软倒了下去。
原来他为了激发体内仅有的全部内力,往自己手臂上连扎了三剑,靠著痛觉爆发出所有潜力。因此才能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