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长叹一口气:“我要去秦国,但我没有户籍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办了!”
男人无所谓道:“秦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去那里作甚?”
陈铬:“我也不想去啊,跟我大哥走散了,得去秦国找他。”
男人问:“没有户籍牌是过不了屯留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了。”
陈铬:“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大哥,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男人又说:“你身上还带了什么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拿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兴许能在屯留城外买个户籍牌,这兵荒马乱的,城外流民很多,也乱。”
陈铬脑袋上的灯泡一亮:“对!我看看……”
他说着,干脆把外衣脱了,叮叮当当地倒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羊皮水袋、干粮袋、装腊肉的绣花口袋、小弩机、钱袋、口琴、装口琴的盒子等等,全都是李弘临走时给他胡乱塞在身上的,由于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行走,钱袋他一直都没打开看过:“希望李弘能给我点好东西,不过看他那样,估计也挺穷的。”
那男人一眼就发现了陈铬的钱袋,一手从陈铬手里拽了过去,似乎又立刻想起来这是别人的东西,对陈铬道了声“抱歉。”
陈铬摆摆手,示意他没事。那男人边将钱袋拿在手里来掂了掂:“你这钱袋可不是一般人的东西。”
“打开看看,”陈铬连忙点头,看着他将钱袋打开,被一片金灿灿的豆子闪瞎了眼:“这不是黄铜吧?”
那男人被吓了一跳,从陈铬那一袋子金豆子里捡起一颗放进嘴里使劲咬:“金子!一、二、三……十七,足足有十七颗!”
陈铬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仰面向后躺倒,张开双臂比划起来:“我从没觉得黄金这——么珍贵!耶!”
说着,从里面巴拉出三颗递给那男人:“这个就给你吧,谢谢你们一家人收留我过夜。”
那男人也不客气,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两人七嘴八舌地聊了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铬是笑醒的,那男人一早也起来了,招呼着全家老小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杀了一只鸡、煮了一大锅粟米,还倒了一小壶米酒。
陈铬虽然并没什么食欲,但忍不住心里高兴,问题迎刃而解,自己现在也有钱了,可以去买个户籍牌、假扮商人,名正言顺地去秦国寻人。
吃完饭后,陈铬帮忙收拾碗筷,这一家老老少少人还不少,知道了他慷慨赠金的事,都对他异常客气。
临走时,陈铬又忍不住摸了摸钱袋,从里面拿出一颗金豆子要送给这一家人。
陈铬:“???”
他看着手里的“金豆子”,从各个角度看来似乎都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
“这个……我昨晚做梦了?”
那男人见状,脸色一变,继而又迅速带上笑容,走过来拍了拍陈铬的肩膀:“你还要赶路吧?趁天色还早,该走了。”
陈铬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与他对视:“我的……”
那男人莫名其妙地大力推了他一把:“走吧!”
他抬手的一瞬间,陈铬集中了注意力,清晰分明地从他身上所穿的麻衣的纤维缝隙里,看见了星星点点属于黄金的金属色泽。
陈铬难以置信:“你不会……”
那人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是知书识礼的人,须得知恩图报。若非我们收留你在这过上一晚,你早在野外被豺狼虎豹吃了去。”
陈铬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难过更甚于愤怒,片刻间两颗硕大的泪花就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们需要钱,可以和我说呀。我……我可以送给你,你就是全部都要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全都给你,给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钱袋里的石头全都抖落出来,倒在地上:“但你不能,你不应该……这样……”
两名老妇见到陈铬与那男人僵持在院内,忙不迭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赶了过来。
老人脸上全是褶皱,眼珠浑浊,目光带着一丝真诚的悲悯:“小兄弟,这样的光景,我们待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外来客还不够好么?大家都不容易,这一大家子的,全都感念你的恩德。”
陈铬抽了口气;“我不需要感谢,但你们要讲道理,你们不能强迫我行善,这是道德绑架!”
“不是老婆子吓唬你,小娃娃呀!”另一名老妇眯缝着右眼,一脸故作惊异地看向陈铬,“前天晚上,咱们村也来了个流浪汉,没有来历,拿不出身份来,老婆子当即就叫来了巡防官兵把人带走。”
“唉!眼神不好了,我这越看啊,越瞧着你们都是一般的,怪模怪样。”
“这是怎么了?”
“偷东西,外来人手脚不干净。”
“发个善举还发出鬼来了,可见这世道善行果然是不可乱行的。”
院子里老的老、小的小,不一会儿就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留言纷纷全都汇入了陈铬的耳中,脑袋简直要炸了。
他十分地难过,用手肘擦了一把眼泪:“那你们就把巡防兵叫来啊!我是很感谢你们,也不在乎哪一点东西,但是你们不应该偷,还反过来指责我。你们不讲道理!”
那男人见他气势很弱,故而粗声粗气地说:“你一个小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多钱财?就算是有,你又有什么地方可以用的?”
说罢,那男人从怀中摸出一粒小金豆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