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没听说过‘黑鹰堡’吗?”程小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要是我敢摇头,他一定会朝我吐口水,于是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在记忆的一角挖掘到了关于“黑鹰堡”的蛛丝马迹。
我不是很确定:“是那个半个官家人的……黑鹰堡?”
“没错!”程小雨自豪地点了点头。
他竟然是黑鹰堡弟子!我曾听师父说过,黑鹰堡有着广阔的围场,饲养军马与猎鹰,从祖上开始就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因为他们是半个官家人,所以江湖上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们,甚至私底下一直称呼他们为朝廷的鹰犬。
“那此次出海……”我有些懵。
程小雨以为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说明他压根没想隐瞒,那齐方朔必然也是早就知道的。
“黑鹰堡地处燕西草原,世代受齐家照拂,与燕穆侯府的关系一直很好。这次我出门在外忽然收到堡主传信,他命我即刻赶往顺饶助齐方朔寻宝,我只是听命行事,其余的堡主没说,我也没问。”
怪不得程小雨那会儿又说自己会驯马,又说自己会驯鹰,想来是在暗示齐方朔自己的身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话音方落,房门被人叩响,程小雨边问是谁边起身去开门。而就在此时,我胸口突如其来的一窒,眼前景物逐渐模糊,这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我怎么也没想到才过去一个晚上,竟然又发作了!
我身形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到地上,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程小雨和黄明焦急地呼喊。
“白三谨,你怎么样?”
“这是……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难道又疰船了不成?”
我捂着胸口,浑身冒冷汗,那金莲印仿佛要烧起来了般。
“血……人血!”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就彻底没力气了。
程小雨还好够机灵,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咬破指尖将血挤进了我的嘴里。
我以为很快就会见效,但没有,程小雨的血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消减症状,不仅没用,反而使金莲印发作的更凶猛了。我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颤。
“怎么会这样……”程小雨傻眼了。
黄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得六神无主:“要不要去找船医?”
我此刻尚存一丝清明,忙道:“去找……侯……侯爷!”
程小雨回神:“对,找齐方朔!”他叮嘱黄明,“你照顾他,我去找侯爷过来。”
“好好好!”黄明忙不迭点头。
黑暗中,虽说睁不开眼,但我能感觉到自己从地上被人抱到了床上,接着有人解开了我的衣服。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右胸,宛如一条粘腻阴冷的蛇,让我十分不适。还好那手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我还是在程小雨房里。
“你醒啦!”本来在打瞌睡的程小雨一下凑到我面前。
“我晕了多久?”
“快三个时辰了,你晕的时候是巳时,这会儿已经快黄昏了。”
我四下瞅了瞅,有些失落:“就你一个?”
程小雨愣了愣,下一瞬没好气道:“你还想要几个?你以为你皇亲国戚啊!”忽地,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了抹洞悉一切的表情来,“齐方朔看你没事了才走的,你放心吧。”
我有些别扭地躲避着他的目光:“说什么呢……”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我也不好继续占着他的床,起身道,“谢了啊兄弟,我回去了。”
穿鞋的时候,我想起方才做的那个古怪的梦,于是问程小雨:“你带着齐方朔过来的时候,我的衣服是敞着还是合着的?”
程小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当然是合着的。”
我“哦”了声,将那个荒谬的梦扫出了脑海。
告别程小雨,我本想去伙房搞点吃的,没想到半路碰到了智深。他站在一层甲板的船舷旁,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目光充满了怀念与惆怅。
“大师。”我主动叫他。
智深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白施主。”他将那物塞进了袖口,“听闻你今日又发作了,现下感觉如何?”
“现在是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行了。”我摸着胸口金莲处苦笑,“大师,今日我发作时,曾饮下程小雨的指尖血,但完全没用,难道只有侯爷的血才能解除我的症状吗?这是何理?”
“人血”和“齐方朔的血”两者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总不能以后做什么都粘着齐方朔吧?先不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归梦谷啊。
“哦?”智深沉吟道,“竟有这样的事。这度母白莲终究是传说中的宝物,我等凡人还是对它知之甚少啊。”
总不见得是觉得齐方朔的血要比程小雨的血金贵,所以欺软怕硬吧?
“也许是侯爷的血煞气重,能克金莲印,换了别人的效力不足,自然就压不住了。”
还真是啊!
一时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智深,我怎么觉得他比我师傅还要能瞎忽悠?
“那难道我这以后就离不开侯爷了吗?”齐方朔愿不愿意先不说,我也不愿意呀,谁想日日饮血过活?我又不是属蝙蝠的。
“白施主是觉得这样麻烦?”
能不麻烦吗?齐方朔要是在城东,我都不敢走到城西!
“大师可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这样每天来一次也太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