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老头说:“都别睡,给我醒着点。你俩下的是阴井,别以为活着爬出来就没事了!”提到这事就来气,忍不住骂道:“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连阴井都下,你们这是不要命了啊?啊!”
那一声“啊”的中气比当初吼路无归“回去”还要足,吼得左小刺和游清微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直了直身子,醒了。
左小刺弱弱地干笑一声,说:“我前几天也下了趟黄泉井,也没这趟这么凶险啊。谁知道下去就是万鬼窟,还遇到鬼打墙找不到路回来。”
游老头怒极而笑,道:“你前几天下的是城西破庙的那口吧?那是口阳井,虽然阴气重了点会有点游魂野鬼,但那口井已经封了阴眼,是口被封了的废井。”
秦原好奇地问:“游爷爷,阴井是什么?阴井不是黄泉井吗?”
游老头说:“阴井无阳路,那是给死人走的井。活人下到阴井是没有还阳路回来的。”他额头青筋直冒,回头怒视游清微和左小刺,说:“也是这回你俩命大,刚好赶上小归归过来。”
左小刺想起她怎么都摸不到井沿和井壁,路无归却能拖着她俩爬了上去,不寒而栗的诡异感由然而生。她又再想到路无归在黄泉井下露的那一手,像是用太极八卦生生地打出了一条还阳的生路,又再想到丘大师说路无归分分钟灭掉附在人身上的青面鬼的事,竟觉路无归有点莫测高深。
秦原好奇极了,问:“没有还阳路,那是怎么回来的?”他又趴在后座的椅子上看向路无归,问:“你就是小归归吧?小归归,你是怎么回来的?”
路无归心说:“我跟你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
游老则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没几分钟电话通了。
路无归听到电话里传出一个不算年轻的声音,似乎是半夜被吵醒的还带着点困倦:“是老哥啊,那两个孩子没事了吧?”
游老的声音一缓,说:“劳你挂心,这两个孩子救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年轻,有时候难免分不清轻重,你也别太责怪她们。你家清微是个有本事出息的,哪像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成天操不完的心。哎,前几天老周跟我说那小子最近不太妥当让他尽量少出门,这倒好,半夜三更都还不归家。”
“刚才我从黄泉路拐出来的时候在城隍路路口遇到原原了,见他有点不太妥当。这孩子是个福大命大的,逢凶化吉,小唐替他挡了一劫,不过我看他似乎还是不太好,没敢让他乱走,就把他拉到我的车上来了。我家出了这两个孩子的事,不方便留他在我那过夜,只好给你打个电话。”
“这熊玩意儿!我马上过去!老哥,感谢的话我就不多了,谢了谢了。”
“说什么谢!要不是你家老三帮忙,我们也没这么快找到清微的车查到她的行踪。”
路无归听到他们的对话,忽然想起一句话“孩子总操不完的心。”再看这催着她下阴井的游老头也没觉得那么不顺眼了。觉得游老头也蛮可怜的,摊上一个连阴井都敢下的孙女,一大把岁数还得大半夜的到处求人去救人。
她这么想着,又朝游清微看去,见到游清微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出神发呆。
游老头的家好像住得挺远,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大门很气派的小区前门口停下。那小区门口还停着一辆车,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正靠在车门上抽烟,看到她们的车停在旁边赶紧把烟掐了,把后座车门打开。
车上下来了一个气色不错、有几分气派的老头。
路无归看了一下他的面相,他的面相不算太好也不算差,但他的子孙官很好,属于那种典型的后福相。
那老头下了车,游老头也下了车。
小唐打开后备箱,把秦原领到了那老头的身边。
路无归见到刚才还很精神的秦原见到这老头就跟见到猫的老鼠似的,蔫了,连头都不敢抬。
游老头和秦老头聊了几句,又给了一道符给秦原,就又上了车。
小唐把车子开进很气派的大门后,又往前开了一段,开进了一幢带院子的三层小楼前。
车子到门口的时候,路无归就看到这家人大门口一左一右各种了一株长势非常茂盛的垂柳。
柳树聚阴,一般很少有人把垂柳种在门前,但有时候布风水局,为求阴阳平衡,也有种门前柳的。在门前种柳树的分作两种,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一种就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其实,有些在常人看来很不好的东西,运用得好了还是有大用的。就像那口阴井,看着大凶,极有可能形成野山坳那种方圆多少里内无人烟的局面,但如果利用得当,布置成风水局的话,它的后势是很足的,能旺很多年。如果有能够镇得住它的阴气和煞气的东西,用它布置出一个旺财宫的风水局是很好的,正财、偏财都会很旺。她对风水懂得不多,只会看个大概,望个气还行,怎么布、怎么解就不懂了。
就像游老头的这宅子,她只能看出是走的个阴阳平衡藏风纳水的风水布置,具体的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车子进了院门后停在了院子里,一大堆人从房子里涌了出来。
路无归一眼看到了晓笙姐姐,顿时心情大好,她推开车门开心地喊:“晓笙姐姐。”她想挥胳膊打招呼,结果双手又酸又痛,抬都抬不起来。她笑着看着晓笙姐姐一路飞奔到她的跟前,满脸紧张地看着她,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