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梦啊,柳青涯闭了闭眼,摇头反问:“你好了吗?”银衫一愣,没想到他醒来第一句话会是关心他的伤,随即点头:“嗯,多谢你的药。”他并不想拆穿那人的好意,而柳青涯不知道的是,这也恐怕是有史以来银衫第一次言谢,即使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离耀,也不曾听他说过“谢”字。
柳青涯起身想坐起来,银衫伸手扶他,他一抬眼,就看进了银衫那双明亮的丹凤眼里,恍惚中想起了梦里的少年。银衫见他眼神迷离,疑惑道:“怎么了?”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和昨晚被他无意撞见的一样。
意识到自己失态,柳青涯尴尬地转开目光,银衫帮他整理好被子,起身退开一步。
两人一时无话,稍得片刻,柳青涯想起和夜行的约定,他道:“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嗯。”银衫点头,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道:“他们三人皆是玩笑,你不必当真。”柳青涯微愣,似乎有些不解。银衫继续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的好友,求药之事本不该为难。”
柳青涯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无妨,只是我与他们约定同去武林盟,一言既出,我自当遵守。”说罢他掀开被子想下床,银衫拦住他:“他们已经先行离去,若你放心不下,出发之前我再陪你过去询问,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银衫的态度很坚决,一副绝不让你下床的态度,柳青涯垂眸思考了一阵,知他好意,便依言回到床上,银衫帮他拉过被子,这时他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微微昂首便与银衫四目相对。
银衫手上的动作俨然一顿,片刻失神,当柳青涯看向他时,他不由自主地回望,他的气息轻落在鼻尖,像一叶羽毛划过心脏,传来微妙的酥麻感,那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有抱他的冲动。
银衫看着柳青涯的眼睛,轻声道:“昨晚吓到你了吗?”
柳青涯摇摇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人的眼神仿佛带着试探,他欲言又止。又听银衫道:“我并非刻意隐瞒。”
柳青涯默默垂下目光:“我知道。”
银衫看着他低头安静的样子,雪白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安的脆弱,心中的情绪疯狂上涌,他不由自主道:“你救我,为我求药,可是因为医者的善心?”
柳青涯反应了两秒,而后淡淡地笑了,笑容竟有些苦涩,他轻声道:“是,也不是。”事到如今,他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心情。柳青涯的犹豫、迷茫、欲言又止,像一颗颗投入水面的石头,激起银衫心底的波澜,他看着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在柳青涯吃惊的目光里,他忍不住想将一切全盘托出。
可这份时机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柳世叔醒了吗?”宋诗凝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银衫的冲动,他飞快地看了门口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放开柳青涯,走过去开了门。
宋诗凝带着林家姐弟站在门外,不知何处回来的聂浔神情严肃地靠在二楼的护栏边,门一开,两小孩就钻了进去,一边嚷道:“柳世叔你还好吗?”然后传来柳青涯应答的声音。
银衫看了聂浔一眼,聂浔对他使了个眼色,宋诗凝搓着双手,神情有些不安,他对银衫道:“对不起。”她道的是未能阻止柳青涯离开的歉,早上银衫将柳青涯抱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怀里昏迷的人,宋诗凝吓得差点哭出来,还好柳青涯并无大碍,但这姑娘却固执地把锅背到了自己身上。
银衫见她自责,心有不忍,他本无意发怒,只是事关那人安危,他一时没有控制住,于是道:“不管你的事,你不必介怀。”宋诗凝抬头看他,银衫缓和了语气:“进来吧。”宋诗凝依言进屋,林家姐弟二人已经凑到床边问东问西,银衫看了一眼,将空间留给他们,转身走了出来,还细心地将房门带上。
聂浔见他出来,率先向外面走去,银衫跟着他过来,刚一站定,就问:“你去了哪里?”
聂浔道:“我连夜回了一趟婆娑山。”银衫一愣,就听聂浔问他:“妖毒一事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银衫,你真的要去武林盟?”
银衫不答反问:“你发现了什么?”
聂浔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我发现师父瞒着我在做一些事。”
“你师父?”
聂浔点头:“十二年前,凡人与仙妖化界而居,不久,以梁州为中心,方圆地域瘟疫灾害逐渐得解,三年前你们的王在人界逝世,妖王之心下落不明,如今越云欢中妖毒,绝义门行动诡异,这些事看似没有联系,但我突然想起,我师父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变得神神秘秘。我怀疑,十二年前人、妖、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并且一直影响至今。”
银衫思考着聂浔的话,想起那个我行我素的人,当年离耀的所做作为在银衫看来也可谓神秘难懂。银衫道:“妖毒一事并非我族所为,离耀失踪多年,又偏偏在此时传出妖王之心的传闻,人、妖和谐不过片刻,人心终究难安,这里面定有...”
“阴谋。”聂浔接口道:“以妖王之心的传言引诱妖族重回人界,将所有矛头指向不问妖仙的武林盟,越云欢中妖毒,以他的性格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引发江湖武林对妖族的憎怨,挑起人、妖之间的争斗,这就是一场阴谋。”
聂浔说完,和银衫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绝义门,不过聂浔想了想,道:“单凭绝义门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