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右而言他,”藏镜人冷笑,“这点把戏昨日就用过了,同心石。”
“……被封印了。”史艳文小声道。
“什么?”藏镜人没听清。
“同心石,一不小心被竞日先生封印了。”
“……我看他果然是不怀好意吧!”
这种事还有一不小心的说法?!
☆、荒雉初鸣
藏镜人初生于中原,实长于苗疆,乃至其后不怎么顺心的“成家立业”都胡乱的采了苗疆的礼,自认术法禁制也见过不少,难称深谙其道,也算涉猎甚广,而或有那么几个还能手到擒来。
然而。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弟啊……”
“闭嘴!”
“还是算了吧,反正……”
“史艳文,你要是想舌头也断了就继续说!”
“……”
好吧,随你。
史艳文暗叹着起身离开,看着满头大汗的胞弟,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在这寒冬腊月里还能热的冒汗,看来是耗费了不少气力。
虽然明面上他只是踩烂了两块脚下的金刚石砖,史艳文欣慰又好笑的想。
跟这些无法交流的硬石较劲最是让人无奈,打骂无感,徒费精神,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小弟也可多留几日。
这样的情景倒是让他蓦然想起以往两人对阵,自己选择临阵撤退时偶一回头,正巧看见藏镜人在后方一瞬愕然后火冒三丈垂胸顿足的模样,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变多少,有时特别的时候反而更加暴戾——在面对黑白郎君的时候。
“呵。”
美好的记忆让人怀念,有些也让人追悔莫及,说到底,都是让人沉浸其中便无法自拔的过往。
史艳文想了片刻便不欲再想,也不怎么想回书房,索性便坐在廊间鹅倚上兀自失神,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嘴角笑意缱绻,也无旁人相扰,难得安静。
闲手弄云,手指间穿过的光线刺进眼中,照的视线发白,空中像飞起了无数白点。
方闭了一下眼睛,便觉眼前光线一暗,眼皮上的温度刹那消失,眉间一蹙正想睁开,一只温热的手却默默覆盖住了眼帘,腕上蓬松调皮的绒毛轻轻扫过耳垂,很温暖,也让人无措。
史艳文突然有些五味杂陈,眼中闪过胞弟郑重其事的警告。
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却总做些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事,而现在,终于有一丁点后悔了。
为数不多的寿命……吗?
“……先生,这般无声无息,岂不叫人惊吓。”
那人轻轻一动,带着压抑的闷笑,语带调侃:“艳文此话,岂不叫我惊吓。”
“先生,”史艳文将眼前的手拿开,慢慢睁开眼睛,那人正当坐下,他上下扫了一眼,似是想笑又忍住了,“可知,非礼勿听啊。”
竞日孤鸣倍感无辜,“诶,在下明明是在自家庭院闲逛,何来偷听?”
“闲逛?”史艳文倾身向前,挑起一缕暗发,发尾沾染着少许墙角的灰土,止不住挑眉,“那敢问先生是靠在哪处犄角‘闲逛’的?”
史艳文笑的狡黠,像只白色的狐狸,然而竞日孤鸣却觉得他的性格像兔子,平时温和文雅,急了也是要咬人的,还能咬人一身血,比一成不变的顽固性子通透的多。
竞日孤鸣视线下滑,他的头发不比史艳文的长,及腰长短,拿在手上直接便能牵动耳侧的肌肤,而他还未忘记曾有一缕长发被人生生扯下,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
“没有。”竞日孤鸣弯着食指,顺着他的手背轻轻一划,惊得史艳文尴尬的连人带手缩回原处,“藏镜人戒心之浓不可小觑,在下实乃有心无胆,哪里又听到什么,只是远远看着罢了。”
史艳文狐疑的看他,半是尴尬半是不信,“看什么?
“你知道的,”顿了顿又凑近了,学着他的样子撩发调笑,“史君子明明,心知肚明。”
“先生高看艳文了。”史艳文定心正神,已然不慌不忙。
“是吗?“竞日孤鸣不动声色的叹口气,”艳文其实聪慧内敛,手段比我高明不知多少。”
“先生说笑。”
“哈,”竞日孤鸣停了停,又问,“那艳文和他,都说了什么。”
史艳文道:“先生不是建议实话实说么。”
“别无其他?”
“闲话家常。”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