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万能的啊。”这世界自有他的天道法则,这世界她几乎一个人都杀不得。柏念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指腹轻轻地抚上了宫明晔的面颊。那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水不断,她俯下身去,手环在了宫明晔的腰上,一点点的亲吻她的泪水。淡淡的咸涩味顺着舌蔓延到了五脏六腑。瞧着怀中的这个人,柏念忽地升起了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
一夜无眠。
“啊,烟影妹子,你的眼睛怎么了?昨夜没睡好?话说这屋子里还挺舒适,和尚我一梦醒来就天透亮了。”庭院里头,陀思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拳脚,朝着那走出来的几人笑呵呵地说道。
烟影不知怎地面色有些微红,不时地瞧上那一脸若无其事的柏念还有宫明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你们那边昨夜没有什么动静么?我总觉得阴邪得很。”
“死和尚睡得沉,一直打着呼。”赤溪打了个呵欠,又朝着他们使了个眼色,密语道,“这赵家很是古怪,里面定然有妖物,那一双双贴在了窗棂的眼睛真是可怖。那些可怜的婴儿,怕是被人给炼化了。”
几人意会地点点头,互相使了眼色。
“呵呵,和尚我饿了哩。这家的赵五娘呢,怎么不见她出来。”陀思一转身,就看见拄着拐杖沉着脸出来的赵婆婆,大笑着问道。
赵婆婆在他们脸上看了许久,似是要将那一切隐藏在皮相之下的东西都看破。皱巴巴的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脸皮紧拧在了一起,她说道:“五娘啊,大概去街市上了吧,那个妖怪也被她抱走了。”说到了这里,她的眸子里流出几缕恶毒的光彩来。
“怪物……”
☆、龙脉山村(三)
“五娘不是龙脉山村的人,两年前她忽然来到了这里。老身有个儿子,村里那么多姑娘不好,可偏偏看上五娘诶。我们这村里啊,原本宁静平和,可是帝子传了一道旨之后,就开始变了。五娘她嫁给我家儿子,那时候刚好生产。老身又是喜悦又是惶恐啊,我那老实的儿子非要五娘生下那孩子,哪里知道是个孽种!”
“生产的那天,雷电交加,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子的大风大雨,那些个产婆都不肯上我家来,亏得我儿子向来老实,待人接物极好。村里的大夫看他苦苦央求,也就顶着大风雨来了。大概天露异象,就是降下来的警告吧,哪里来的大胖小子,整一个四眼怪物!那大夫被活生生的吓死了,我那可怜的儿子连夜逃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赵婆婆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老泪。“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诶,指望着他养老,可现在就活生生的没了!”
“诶,老婆婆您也别难过了……”陀思苦着脸,劝上了一句。这里面的人,离开了龙脉山村的后果,大家心中都明明白白,此时也不知怎地来安慰。手臂猛地被一只枯瘦的老手给紧紧抓住。陀思皱了皱眉头,对上那赵婆婆乞求的目光。
“我知道你们都是中洲帝阙来的高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的村子吧,自从那个四眼怪降生之后,我们的村子里头就没有安宁过,总是出现各种怪事。不瞒你说,那老槐树下的鬼婴也是听四眼怪调遣的,要不是家家户户门前有符,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害了啊!”
赵婆婆他们的宅院都鬼气森森的,和她媳妇一样,都不是人类。她口中的话,能有几分可信的?就是不知道,为何她对那个小娃娃恨之入骨,仿佛她的儿子真是被那个孩子吓走了一般。相视一眼,对于这赵婆婆的请求则是假意的应承了下来。
萧瑟的风吹起了地面上的落叶,连着那细碎的尘土在打旋。
那阴沉沉的天色,像是即将要降临一场暴风雨。街上的少数几个行人步子也是跌跌撞撞的,面上的神色充满了惊恐。集市在村子中间,按理说那儿应该有些人行迹,只是远远望去,空空荡荡一片,就连那根老槐树也凭空消失了,仿佛昨日所见是他们的幻觉。
赵婆婆说赵五娘在集市。
这儿确实有个集市的样子,砖石还有木板支起的一个个小摊,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新鲜的瓜果。有个画摊子,几卷画纸插在了瓷瓶里,还有些几张画纸被风吹起,飘散到了四面八方。随手捡起了一张,摊开看了眼,是一个姿容绝世的美女,不过她的额上也长了四只眼。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到了陀思那个大喇叭一般的嗓门响了起来。
“你们看那儿,原本的老槐树在的地上,不就是赵五娘和那个怪娃娃么?”
一片黑色的焦土,四眼娃娃坐在了地上,双手不住地扑腾着。而赵五娘则是蹲在地上,双手作爪,在那黑色的土地上刨了一个又一个的坑,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她的神情是焦躁茫然的,一双素手被黑色的泥土沾染,一滴滴的血流在下来。
那娃娃似乎闻到了这味道,朝着赵五娘爬了过去,张开了口,竟然露出了一嘴尖利的牙,向着赵五娘那脏兮兮的手咬去。赵五娘整个人一颤抖,却没有收回手。她的面色变得苍白,那失焦的眸子最终汇聚定在了四眼娃娃的身上。
“尤今,龙气快要逸散了,压不住了怎么办?”眼泪在那苍白的脸上纵横,另一手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四眼娃娃,口中发出了悲伤的呜咽声。那娃娃听到了这声音,逐渐的松了口,如同墨玉一般的眼珠子滚动了几下。伸出手在赵五娘脸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似乎是对她进行安慰。
赵五娘抱着孩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