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轻轻敲门,我叫了一声进来,回头一看,小天拿着纸笔站在面前。“爹……”
“有事?”
“嗯,我给京淮哥写信,有几个字不会写……”
“拿来我看看。”接过信纸,展开来看,只写了小小的一段:“京淮哥(这三个字写得不错,看来练得勤就是不同),别来无羊(恙)?临走时你要我每天想你十七八篇(遍),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主要是因为这几天我很困,一直在睡觉,睡着了也不常做梦,就是做梦也不一定梦见你,所以十七八篇(遍)是没有的,最多只有两三篇(遍)。我们已经到了苏州城,今天晚上吃的是__(此处留着两个空格,可能烧烤二字写圣贤文章不常用,故而不会写),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和你一起吃的话,一定会更好吃。明天我们去听寒(赛)哥(歌)会,爹爹最喜欢的,他买了好多花,但是很便宜,给了老板一个金豆子,老板还找了令(零)钱。你给我的金豆子,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花,本来今天在_(街)上想买一个钱袋送给你,可小纪说那上面的花没有品味,我问他什么花有品味,他说品味这东西只可一(意)会,不可盐(言)传,我没有听懂,你懂吗?”信的结尾,还画着两只土豆。
我拍拍小儿子的头,夸道:“写得不错。”提笔帮他改字。
“可是二哥说我这是口水话……,我写的时候很小心,根本没有滴口水上去……”
“别理你二哥,楼京淮就喜欢看你的口水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天啊,你画两个土豆在信上干什么?”
“不是土豆,那是一只虎头和一只羊头,我属虎,京淮哥属羊,他教我这样画的。”
“呃……”汗,“仔细看还挺象、挺象的,画得不、不错……”
这时席炎走了进来:“在干什么?”
“小天写给楼京淮的信。”
席炎拿起来看了一遍,户主就是比席愿会教育,也鼓励道:“写得不错,有进步。”
小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过……小天啊,你在最后画两个烧饼干什么?”
我拦阻不及,小天哗地流下眼泪,扑进我怀里。
当晚我跟小儿子一起睡。不太记得半夜有没有踢他。
赛歌会的现场设在城外一处空草地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赛歌台周围搭上了棚子,挂出自己的名号。我们很快发现了所面临的问题。
“你的棚子这么小,最多再塞两个人进去不得了啦,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坐的。”齐齐瞪着巫朝宗道。
苏州太守擦擦黑胖脸儿上的汗,着急地道:“不好意思,每次赛歌会,临近的名流巨贾甚至王亲国戚都云集于此,下官一介太守而已,不过是因为本城父母官的身份才有一个小棚子,确是坐不了几个人,只是昨天一时没想起这件事来……”
“要不大爷先陪着太爷到巫大人棚子里坐,我们几个再另想办法?”福伯道。
我一想到在巫朝宗身边必须要装出郁郁寡欢的样子,立即揪着遮面的帽纱道:“不要……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大家早啊,在下昨夜去福临客栈拜访,不巧各位去太守府了,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算幸甚。”
我们回头一看,那锦衣青年卓飞文款步而来,面带微笑。
席炎拱手道:“原来是卓盟主,多时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卓飞文笑道:“席兄客气了。上次江南分别时我就说过,亏了席兄不是武林中人,否则在下也未必当得上这个徒有虚名的江南盟主啊……”
“卓盟主不必过谦,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趋化境,席某如何敢比?”
“哈哈,这话别人说说没关系,席兄你才是真人不露相……”
“呵呵,在卓兄面前,一不小心这露相可能就会变成露丑了。”
“哈哈,席兄要是会露丑,除非天上下了红雨。”
“呵呵,卓兄总是这样抬举……”
福伯忙咳了两声打断这两人假惺惺的客套,直接了当地问:“卓公子,请问你有七个空位吗?”
卓飞文含情脉脉看了小纪一眼,道:“没有……”
我晕……
“我有八个空位,如果能允许我……”
“就这么定了,你坐在小纪旁边吧!”
“为什么他要坐在我旁边?!”小纪愤怒地抗议,“让他跟齐妈坐!”
“小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卓大盟主从袖中变出一朵花来。
小纪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这是百年难见的奇药藏翔花,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儿人太多了,咱们进棚子里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你的棚子在哪儿?”
卓大盟主风度翩翩地当先引路,手里拿着那朵藏翔花晃啊晃的,小纪不知不觉就跟着去了。我们跟巫太守道别后远远吊在后面,半路上席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我觉得坐在那里看其实比在棚子里好。”
“既然三爷喜欢树上,老奴就陪三爷去坐树上好了。”福伯恭声道。
“可是……”树上明明已经坐满了人啊。
福伯拉着席天来到树下,向上看了看,低头小声道:“真奇怪,难道他们居然没发现树干要断了吗?”
席天大惊:“这么高,摔下来一定痛死人啊。”
树上的人一听吓了一跳,忙爬下来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