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庞祝倒是不在意,他又不是三岁稚童,走路还能摔了不成。

爷孙两个闲说了几句,刑管事突然叹气道:“元宝少爷,奶娘走了也有许久了,这西苑总归要找个婆子打理,等开了春了,刑爷爷给你相看个合适的,成不?”

一说起这事,庞祝就默了,过了半响才道:“刑爷爷,元宝能顾好自己的,况且还有钱儿和锭子呢”

“那俩小小子也就能跑跑腿打打杂的,其他事不顶用”,刑管事眼一瞪,忽又想起了旁的,转了话问道:“对了,新来那个小厮用的还趁手么”

庞祝:“……”,这事问的突然,一时竟叫他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有不妥?”,刑管事一瞧自家少爷神色不对,眉毛一竖,眼里凶光毕露。

庞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白嘉挺好”,除了抢他吃食,床铺,确实没有任何不妥的。

刑管事犹自不信:“少爷心善,可别替那厮遮挡”,没来由的,他就瞧着那小子不顺眼。

“不,不,不会”,庞祝一紧张就有些结巴,忙想要走:“那个刑爷爷,若没事,元宝就回了”

刑管事也不为难他,给他拢了拢斗篷,叮嘱道:“路上小心,别再受了风”

庞祝点了点头,不待刑管事多说,小碎步颠儿着走了,瞧着那鲜红的袍角消失在院门里,刑管事不禁心里泛起酸来,自家少爷是个念旧的,见不得亲近之人离他而去,这偌大一个西苑,以后怕也就那几个了,不过话说,那个新来的小厮一定是有不妥,不然,元宝少爷岂会支吾。

正想着,斜里出现个声音:“这不是刑大管事么,怎有空在这站着?”

光闻着那股子臭脚味儿,也知道来人是哪个,刑管事眼皮子掀都没掀,擦着来人就疾步走了。

站在原地的田管事恨恨的‘呸’了一声,吐出口黄痰,骂道:“老东西,等着瞧!”

06

无事嫌夜长,有事嫌日短,前世的春节向来寡淡,吃吃喝喝浑的很,到了这头,隔着高高的院墙,都能听到一地的喜气声,连着寒风都被挑热乎了。

喜灯初上,前院就有婆子过来传话,今儿团年饭摆在了中院,让早早过去,说完也不走,就拿眼瞅着钱儿。

白嘉觉得奇怪,来来回回在两人身上扫。就见钱儿耷拉着脑袋一步三蹭的过去,喊了声:“三姑奶奶”

哦,原来是沾着亲的!

那婆子没应声,直接一把拧了他耳朵:“你娘年前来了几回也没见着你面,咋地?还置上气了不成?”

钱儿歪着脑袋唉唉叫唤:“没没没!”

这宅里的婆子大娘大都手粗,眼见着那耳朵就红了一片,白嘉和锭子不由齐齐往后退了退。

那婆子不依不饶的,又狠狠拧了几把才松手:“听三姑奶奶一句劝,抽空回去瞧瞧,那毕竟是你娘,即便是改了嫁也是”,末了还长叹了一声。

钱儿揉着耳朵在地上蹦跶,蹦没几下,头上的棉帽子掉了,露出个锃亮的秃脑瓢来。

白嘉一看乐了:“哎,怎么还是个青瓜皮?”,之前见他老顶着个帽子,只以为怕冷来着。

锭子小声回道:“钱儿年前还没十三”,原来,这边的习俗,十三之前都是不留发的。

白嘉了然,这院里几个算来他最大,下去依次是锭子,庞祝,最末的就是钱儿,别看他年岁小,做事却伶俐的很,用前世的话说,就是少年老成。

帽子咕噜一下滚出老远,钱儿捡了,拍了浮尘,扣脑袋上调稳妥了才说:“等少爷去了县学,我就回”

“那就好!”,婆子满意了,脸上也见了笑模样,钱儿见状又凑了上去:“以往的团年饭不都是摆前院的么,怎地今年换了?”

“管那许多干啥”那孙婆子笑骂:“到时只管吃就成”

钱儿鼻子哼哼几声,随也不说了,转身‘噔噔瞪’往楼上去。

锭子忙喊:“小点声,别扰了少爷午休”

钱儿冲底下扮了个鬼脸:“我给少爷准备衣物去,你俩要一起么?”

锭子摇头:“不了”

白嘉也跟着摇头,他看过庞祝的衣笼,一水儿红色,刺的人眼疼,虽前阵子送了新衣来,但瞅着式样花色和先前也无多大不同,这在他看来真心没啥好挑。

待庞祝下来时,只见他头上笼着童子髻,髻上盘着条银边红缎带,项间坠一把银锁,明晃晃的,配着那通身的红,玉盘般的脸,活脱脱一个招财童子。

“怎样?”钱儿叉着腰得意的紧。

锭子很是捧场,连连点头说好看,白嘉则胡乱应了几声,要他说,衣物无甚新奇,只小胖子那身肉该减减了。

主仆四人到中院厅堂时,里头已经坐了一屋子女眷,三两聚着吃茶闲聊,看打扮,应都是后院的奶奶,也就是庞游缴的小妾们。

白嘉跟着钱儿锭子一一上前磕头行礼,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一通喊下来,只唯独缺了个小奶奶。

退到一边儿时,白嘉忍不住嘀咕:“看样子过会儿还得单独磕一回头”

拜年磕头啥的,他不抵触,只是这跪来跪去的都不是自己个长辈,年岁还跟他前世差不多大,心里就有些不经心,面上也带出些不耐来:“就不能齐活儿的一起整了完事么?”

他这话是把主家所有人都说在里头的,钱儿听了,只以为他说的是后院的那位小奶奶,随回道:“她现在身子金贵,定要随老爷一块儿来的”

话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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