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彦丞问出问题时,陆翊的眼神已经从谭璇身上移开,轻描淡写到仿佛从来没有关注过她。
“嗯,吃饭了。”陆翊甚至平静地回答了江彦丞的问。
说完,陆翊就迈开步子朝另一边走去。
谭璇非常心虚,就算不记得自己那天晚上的挫样,从司思的描述中她也能脑补个七七了。要做一个合格的前任,别一喝醉就给人家打电话,酒品太差了。当着现任的面给前任打电话,那就更是恋爱中的大忌了吧?
她忙拉住江彦丞,不让他走,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跟缩头乌龟似的躲在他怀里:“再晒会儿太阳嘛,多闻闻葡萄的味儿”
谭璇埋着头,江彦丞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又抬头看了看剧烈的太阳,他觉得冷,浑身发冷,江太太在怀里,他的心都暖不起来。
江彦丞扭头朝一旁看去,脊背挺直的陆翊始终沉默寡言,已经跟谭白、司思他们碰上面了,三人寒暄着,还有遥遥在吵吵闹闹。
如此优秀的一位年轻医生,如果他的污点只在于始乱终弃,而这始乱终弃的罪名甚至根本不存在,他其实是伟大的、沉默的牺牲者,这样的秘密一旦爆出来
“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很吵啊?江彦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今天允许你提意见”谭璇还在喋喋不休。
江彦丞摸了摸她的头,倾身贴向谭璇的额,“嗯”道:“哪敢提意见?谭宝宝万一秋后算账怎么办?老公可惹不起她。”
谭璇笑嘻嘻,手随意地往他口袋里摸,摸到烟盒,捏了捏,仰头问他:“什么时候一盒都要抽完了?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才开的封,你躲哪儿抽烟去了?江彦丞你别想要孩子了。”
“别想了?嗯?”江彦丞不解释烟的问题,忽然矮下身,抱住她的双腿,一把给她抱离了地,谭璇吓得忙搂住他脖子,扑在他怀里咬他耳朵,人还笑着:“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怎么不讲道理呀?一次抽掉一包烟,你想什么呢?”
“想小丢的弟弟妹妹像你还是更像我”江彦丞托抱着她的双膝,臂力惊人。
这边在闹,那边的谭白、陆翊等人都看了过来,谭璇秀恩爱从来不手软,不秀则已,一秀就控制不住,尺度没法把握。
“挺甜蜜啊那两位。”谭白点评了一句。
“”司思抱着路遥,偷眼看向陆翊,她刚才对陆翊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好撕破脸,现在谭璇和江彦丞这个状态,陆翊难道不是最应该觉得熟悉吗?谭璇粘人,之前粘的就是陆师兄啊,她从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感。
路遥撅起嘴,嫩生生道:“哼,他们俩一直都那样,石头哥哥说,闪瞎了我们的狗眼。”
司思:“”
这小丫头的词汇量真是不一般。
陆翊对那边两位的秀恩爱没有任何点评,他淡淡地垂着眼眸,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走吧,回去吃饭,别让二老等急了。”谭白说着,毫无预兆地朝司思张开双臂,司思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干嘛?!”
谭白那双犀利的眼睛盯住了司思:“小丫头好几十斤呢,你拎葡萄,哥来抱。想什么呢小司机?”
卧槽卧槽卧槽,司思那叫一个尴尬,这谭老三有毒,微信上说得再狠再暧昧,现实中完全没乱来的意思,说话虽然毒舌又犀利,但表现一点不轻薄,时刻保持着克己的分寸感。
换句话说,谭老三对她司思压根儿没半毛钱意思,纯属司思想多了。
想到这,司思任由谭白把路遥接了过去。
路遥一到谭白怀里,马上用小手遮住嘴,凑在谭白耳边道:“舅舅,你要做一辈子光棍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要帮舅舅吗?”谭白咧嘴笑,脸上的刀疤一点都不温柔和善,步子也跨得很大,走得潇洒利落,根本不管后面的人跟不跟得上。
“江叔叔都跟小姨在一起了,还天天抱着小姨,舅舅你抱着我,有什么出息呀?”路遥鄙视地翻白眼道。
谭白和路遥走在最前面,司思和陆翊走在后面。
“我来吧。”见司思拎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葡萄,陆翊绅士地接了过来,也没有多话,两个昔日的师兄妹沉默无言地往前走。
“迎新生的时候我看到陆放了,师兄家两个人都学医,挺好的。”还是司思先忍不住,开口跟陆翊说话了。
“嗯。”陆翊回应着,没什么波澜。
“陆师兄今天休假吗?博士的课程忙不忙?我在考虑要不要读博呢。”司思问。
“还好,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你如果一心致力于临床,可以考虑读博,仁信医院的李思齐教授,他的课题你可以关注一下。读博的话,还是来锦城吧。”陆翊作为师兄,完全不吝啬指点师妹,在专业上有问必答。
司思的眼神盯着陆翊的侧脸,居然无话可说了。得知陆师兄跟谭璇分手,司思气愤得连杀了陆翊的心都有,再后来听说陆翊娶了谭璇的六姐,这气愤就转化为无尽的鄙夷,她也无法忍受朱朱去做陆翊和谭菲婚礼的伴娘,觉得这是一种可耻的背叛。
然而,就在刚才,陆师兄说话、指点等等都和从前时没有差别,仿佛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变,他唯一的改变只是没有和谭年年走下去而已。
司思始终想不通,以陆翊在医学上的天赋,他只要肯努力,不出几年,他必定前途无量,他就那么等不及,要通过巴结上著名的大医院院长的外孙女来步步高升,并且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