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复又低下头,戚恒识趣地出去了。
青蝉受此重创,一直到下船都没有痊愈。脸上的纱布拆掉了,具体被海鸟啄成了什么惨样,她也没那份心思去关心。命都差点丢了,样貌好坏又有什么区别?
她打心眼里憎恨女公子。
如果不是女公子莫名其妙出现在海上,如果不是女公子强行买下了她,她本可以穿上宸娘给她缝制的新衣,可以与端木细砂一起下海捕鱼嬉戏,最差最差,哪怕是要承受男人的糟蹋,也比现在要好!
女公子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这股强烈的恨意并不足以支持青蝉去反抗女公子,她甚至都不再想逃跑这回事了。逃跑的代价太大,一次就足够她长记性了。
她不是不想逃,她是明白自己逃不掉了。想到未卜的前景,心里全是惧怕与茫然。
青蝉成天龟缩在舱房里,暗暗祈求女公子能够遗忘自己的存在。可惜事与愿违,在登岸那天,女公子特意让人把青蝉塞进了她坐的那辆马车里。
从脚踏上陆地的那瞬间,青蝉就不知要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感受。她十六了,已经在海上待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里,她从没有一次上过岸——原来脚踩大地与脚踩甲板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不过这些多余的感受并没能过久地占据青蝉的心神,有女公子在旁,所有杂念都被动自动摒除,让人不得不全副武装地应对她。
青蝉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女公子了,如今同处一间车厢,青蝉在痛恨而外,恐惧又统治了她的身体。
女公子很可怕。她对她又恨又怕,并且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