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倒退数步,躲到宸娘身后。
女公子无视青蝉的小动作,转身就走,众人便看不见她了。之后,上次的少年人带着一群家丁过来了,将不甚宽敞的甲板挤的满满当当。
端木与细砂双双挡在前面。那少年人见她们戒备的姿态,负手说道:“两位是什么意思?”
端木看宸娘,宸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迟迟不表态。端木狠了狠心,干脆替她做出决定:“这些物资还请收回,我们不接受!”
“哦?是吗?”少年人好整以暇地又往前踱了一步。
细砂坚决道:“是的!你们快走!”
少年人当即就笑了:“这儿做主的好像不是你们二位吧?”
所有人都看向宸娘。宸娘面向青蝉,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你跟他去吧。”
青蝉独自沿着木梯往游船上走。少年人和宸娘她们一起目送她离开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宸娘。
宸娘没有接,只是看着他。
端木与细砂也满是敌意地斜视他。她们虽然对宸娘为了这些物资就让青蝉孤身涉险十分不满,可罪魁祸首是谁她们还是分辨得清的。那少年人徜徉在绵绵不断的锋利眼刀里,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轻松地耸了耸肩:“这是我家公子的意思,她买下刚才那位姑娘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端木陡然拔高音量,不能置信地反问道。
少年人:“我说,我家公子买下刚才那位姑娘了。”
“你、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细砂气得满脸通红,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拍落那个香囊,指着少年人鼻子大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你说买我们就会卖吗?端木!走!我们这就把青蝉接回来!”
香囊里的东西掉出来,乃是一枚古朴的令牌,雕着云纹,云纹中央,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越”字。
少年人急忙捡起令牌,捧在手中擦了擦,满口责备:“越家历经百年风雨,发展至今已是权倾朝野,公子这一支更是真正的富可敌国——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小民,知不知道得到这样一枚令牌意味着什么!?”
“我管你什么越家什么百年声誉!我只知道青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卖的货物!”细砂撞开那少年人,大踏步往前走。少年人身后的家丁挺起胸膛挡住她的去路。
细砂怒斥道:“滚开!这天底下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少年人冷笑,却不料一把冰凉的刀子抵住了他的咽喉。他对上端木愠怒的目光。
“让她去接青蝉!否则我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端木头一次以武力威胁人,不仅心虚而且害怕,双手抖个不停。可为了青蝉,她强迫自己不要露出怯意,眼神凶一点,再凶一点!
少年人冷哼:“我家公子可谓仁至义尽,你们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还有一句话,公子让我转告于你。”
这话是对宸娘说的,宸娘想了想,道:“你说。”
少年人指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刃,宸娘心领神会,对端木道:“你先放开他。”
端木:“不行!细砂必须去把青蝉接回来!”
宸娘:“放开他。”
端木不甘地咬住嘴唇,那少年人捏住刀片,手指往旁轻轻一送,人就脱离了危险范围:“我家公子说……”
他走近宸娘,附在她耳边,等后半句话说完,宸娘久久没有回应。端木与细砂见状,全部围过来:“宸娘,万万不可让他们带走青蝉!青蝉从未离开过我们,若真随他们走了,这一去是好是歹,我们都顾不到了!”
“我就知道他们不怀好心,却没料想竟然敢打这样的主意!宸娘,我们根本不用怕他们,大不了拼了!”
宸娘过了会儿才回过神,她脸色已白,也顾不得安抚端木与细砂,只对那少年人道:“让我见一见你家公子,我也有话要说。”
端木、细砂冷汗直冒:“宸娘!”
宸娘给了她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去去就回。”
不知道自己命运已经彻底改变的青蝉,正如履薄冰地杵在女公子的舱房里。照例她是不敢主动攀谈的,但因为实在好奇,又万分忍耐不住,便豁出去的开了口:“我昨晚……是不是见过这只鸟?”
女公子坐着,一下一下梳理着海鸟的羽毛,听青蝉这么问,便扫了她一眼:“这个,不是应该问你自己。”
青蝉不确定道:“应该是它吧?”
女公子不置可否。
青蝉憋了会儿,又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就因为它吗?”
女公子这回是连看都不看她了,回答也是没有的,青蝉等了会儿,知道是等不到了,不免暗怪自己多嘴。
气氛很冷,两人都没有说话,青蝉被这一股压抑的气流闷得气都要喘不上时,少年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公子,那宸娘想见见你。”
青蝉讶异地回头,宸娘果然站在门外。
女公子动了动,那海鸟便兀自飞了。宸娘走进舱来,一直走到青蝉身边,对她道:“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公子讲。”
女公子漂亮修长的手指伸入一旁的水盆,蘸了蘸,水滴铜盆悦耳的声音传过来时,青蝉已经走到了门外,少年人一把就将门关了起来。
宸娘待的时间不算长,出来的时候,把青蝉拉到一边。她看着青蝉半天也不说话,青蝉满脸疑惑地回看她。
不知怎么的宸娘眼眶有些红,可她还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