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回家了,他想爸爸了,想宋阿姨做的好喝的鱼羹,想家里柔软的床,还有他堆了一屋子的玩具。
高铭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结果越想越委屈,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枕头,他咬着下嘴唇,拼命忍着不要哭出声音来。
陆家闻扇扇子的动作越来越慢,困意席卷了他,手一下一下打着颤,扇子掉在脸上,陆家闻一下子就清醒了。
妈的,暗自咒骂了一声,陆家闻眼皮子抖了抖,费劲地睁开。结果发现,高铭背对着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仔细一听,好像还有压抑着的呜呜哭声。
“高铭?”心脏吊在嗓子口,陆家闻担心地叫了一声。
高铭没应声,身体僵硬了一下,他闭上眼睛,将头埋在枕头里,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哭了,这样太没出息了。
陆家闻没吭声,不知道哪儿借来的胆子,心一沉,好像要英勇就义的战士一样,偷偷掀开了高铭的小被子,钻了进去。
陆家闻小时候全亏了王奶奶的照顾,长得比同龄孩子要高,他一钻进高铭的被窝,就将高铭从背后抱了起来,紧紧地把高铭抱在怀里,哼着歌。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高铭身体一抖,哭得更加厉害,他翻过身,窝在陆家闻的怀里,压着嗓子低声说:“我想爸爸了,我想回家了。”
陆家闻将嘴唇贴在高铭的额头上,颤抖着落下了一个吻,低声说:“你很快就能回去啦,这几个月咱们就当放假出来玩好不好!我陪你玩,你也陪我玩!开开心心哒!”
高铭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陆家闻期待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他往陆家闻怀里缩了缩,眷恋着陆家闻身上的气息,他特别喜欢陆家闻身上的味道,让他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陆家闻继续唱着从王奶奶那里学来的童谣,唱着唱着,两个小孩就一起睡着了。
陆连海第二天起来吓了一跳,俩小孩抱在一起,腿缠着腿,胳膊缠着胳膊,陆家闻紧紧地抱着高铭,高铭安心地睡在陆家闻怀里,陆连海跟见了鬼似的,使劲揉了揉眼,他赶紧推了推陆家闻。
被摇晃醒了的陆家闻没啥好脾气,有些暴躁地说:“滚蛋!别推我!老子还没睡够呢!”
“你个小兔崽子!”陆连海火了,拎着陆家闻的耳朵就把他给拽了起来,连带着高铭也醒了过来,一早上就鸡飞狗跳。
***
陆连海“金盆洗手”之后是有正经工作的,他跟村里几个正当壮年的青年一起组了个装修队,那几年国内经济发展很快,房地产行业刚兴起来,连带着装修行业也特别火。靖县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依然幸运地抓着了时代发展的尾巴。
陆连海一个朋友有眼光,瞅准了商机,带头组了这么个装修队,陆连海就这么开始了人生第一个正儿八经的事业。
男人对事业的执着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哪怕陆连海这样曾经整天混日子的人也十分重视这次的机会。
结果高铭一来他的工作就得耽搁着。虽然高健给了他一笔钱,他也没太大的损失,可他还是舍不得。钱是一回事,事业又是一回事,他可是有个情怀的人!
在家里呆了几天,陆连海整天对着两个毛孩子无所事事,跟屁股上生了痔疮一样,坐一会儿就浑身难受,一天能抽上一大包烟丝,闲得到处找陆家闻的麻烦。
经常无辜躺枪的陆家闻委屈得要死,看他爸的眼神里都带着些“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的意思。
最后陆连海终于坐不住了,把俩小孩托付给王奶奶照顾就屁颠屁颠地跑去镇上,欢呼雀跃地找他工程队的大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快快睡》小时候学过qaq 为了写这段特地去听了一遍,好怀念啊
ps:谢谢萌飘的地雷-333- 爱你!(づ ̄3 ̄)づ╭?~
☆、打弹珠
在陆家闻上辈子的记忆里,王奶奶是得了肺癌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在医院里痛苦得治疗两个多星期,没留得住,在一个万籁俱静的凌晨孤独地与世长辞。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陆家闻提防着,肺癌的病因他不知道,但是预防着总归是好事。这会儿重生一回,他就连忙催促着王奶奶做了次检查,没发现癌细胞,却不能掉以轻心。
可老人对医院一向忌讳,再加上那时候还没有定期检查的意识,陆家闻怎么闹着要王奶奶一年一检,王奶奶都跟他敷衍着打哈哈,陆家闻没办法,只能慢慢给王奶奶普及重要性。
陆家闻被陆连海送来王奶奶这儿的时候,王奶奶正坐在小院里洗菜,刚收的韭菜,嫩绿嫩绿的。院子里趴着条有些年纪了的大黄狗,这狗特别招王奶奶待见,懂事,从小就是,认人特别准,好人坏人分得门清!
每次陆家闻来小院里找王奶奶蹭饭或者偷两个柿子回去吃,那黄狗都只趴在那儿晒太阳,叫一声都懒得叫,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可如果来的是陌生人或者有那么点干坏事意图的,这狗就叫得特别凶。
那会儿村里有个人模人样的自称是下乡考察的男人跑来王奶奶家视察,在王奶奶屋里头顺走了一串纯金的手镯,走到门口就被大黄嗷嗷直叫着咬住了裤腿,吓得当场就尿了。那时候大黄才三岁,正当壮年,长得又威风,一呲牙,两颗尖锐的犬牙一暴露出来,能不吓人就怪了!
事后,王奶奶一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