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
他挺大一个人,每天没事坐在家里跟猫聊天,难道就不变态了吗?
不管是谁比较变态,反正后来“大咪”就变成了猫的新名字,至于它的曾用名是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大咪原本不是褚桓养的,三年前,它的前主人因公殉职,不幸翘了辫子,无妻无子光棍一条,只留下这么个杂毛的活物,被褚桓当遗孤给抱了回来。
从体型看,把它抱回来的时候,大咪的年纪就不小了,它颇有几个历经世事的心眼,很会看人脸色,通过察言观色,它明白了自己这个新的衣食父母不喜欢热闹,就一天到晚一声不吭,活动范围也只限于有猫爬架的那一侧,很少到人的地盘上来。
这天凌晨两点多一点,屋主人褚桓正在床上睡觉——他是个单身汉,性情姑且不论,单就相貌而言,他还是人模狗样得无可挑剔的。
黑暗中,大咪突然从沙发缝里钻了出来,迈着猫步小跑到了床边。
它的肉垫踏在地上非常的轻,像羽毛落在雪地上,脚步过处悄无声息,可它乍一冒头靠近,床上的男人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仿佛他脸侧挂着的不是耳朵,而是雷达。
大咪纵身一跃,跳到了褚桓的床头上,用爪子把男人放在床头的眼镜拨到一边,窝了下来。一人一猫在黑暗中对视了良久,大咪缓缓地低下头,闻了闻男人的手指,又轻轻地舔了舔,最后,它娇娇柔柔地叫唤了一嗓子,好像一声一波三折的叹息。
喵完,大咪站起来,攀上床头,又蹿上了大衣柜的顶端,看不见了。
褚桓静静地躺着没有动,他感觉这猫是快要死了。
动物死前都会干些什么,褚桓不是很清楚,不错他见过不少死人,其实人也是动物的一种,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人和猫的眼神会有一种微妙的共通处。
他和大咪相安无事地一起过了三年,前些日子,大咪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绝食,褚桓给它换了好几种猫粮,都没能改善它的食欲,就带它去了一趟医院。
兽医的诊断结果是没灾没病,只是到了寿数。
它太老了。
褚桓缓缓地翻了个身,仰天面朝天花板,在屋里电器发出的微光下,他摘下了眼镜的脸显得苍白瘦削,好像不怎么健康。
这样发了一会呆,突然,他涣散的目光蓦地凝聚起来,洞穿黑暗,笔直地射向大门的方向。
下一秒,门铃响了。
肯在半夜三更来的,大概就只有不速之客了。
褚桓利索地爬了起来,脸上不见睡意,也不见惊诧,身上的睡衣和刚躺下时一样平整,半宿过去,居然一丝不乱,也不知这么长时间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他扣上眼镜,连问也没问一声就这么打开了门,似乎早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如果不是那一张性冷淡的表情,他看起来就像是迎接偷情对象。
门口的来客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形状尖削而布满胡茬的下巴,独臂。
当然,他长了几条胳膊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人单只的手上握着一把枪,枪口黑洞洞地指向褚桓。
褚桓神色不动,他是被吓呆了吗?
独臂的客人扣了扳机,手枪发出尖锐而短促的气流声……
第2章 序章 褚桓
什么也没发生,是空枪。
从头到尾,褚桓都连眼皮也没眨一下,他直挺挺地站在那,眼睛半睁不睁地,梦游般地无动于衷。
客人嗤笑一声:“没反应,差评。”
褚桓听了这话,立刻给面子地往后仰了一下头,还前后左右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椎,用念经般的口吻宣布说:“啊,我死了。”
客人托起自己的帽檐,露出一张属于中年男人的刚硬的面孔,他的目光在褚桓身上遛了一圈,刀似的划过他的骨肉,正色说:“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是你不该这么没有防备。”
褚桓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他嘴角有点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一眯,就显得有点坏,再加上一副无框眼镜,他坏得很像一只传说中的衣冠qín_shòu。
衣冠qín_shòu慢吞吞地说:“老王,请你往后仰一点,拗个举头望明月的造型,然后说‘茄子’好吗?”
老王怔了一下,随即,他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往后退了小半步,叹了口气:“你这个人……”
褚桓从睡衣兜里摸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塑料小甲虫,像挂在手机上的玩具手机链,他把甲虫的翅膀翻开,只见里面竟然是个密码器,每个数字按键只有米粒大,褚桓以成年男人的手指粗细,居然能极其灵巧地在这小得不像话的密码器上飞快地输入了十六位的密码。
大门发出一声轻轻的响动,老王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一下,他发现屋门两侧,在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咽喉的高度上,有一丝极细的光飞快地一闪而过。
这让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那玩意能在他本人还没有知觉的时候就切下他的脖子。
“喀嚓。”褚桓冲他一身冷汗的客人挤挤眼睛,继而好像毫无防备地转过身,留给深夜的不速之客一个修长、但显得有些憔悴的背影。
老王走进屋子,尽管表情十分放松,但肩膀的肌肉却是绷紧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整个空间,最后找到了一个风水宝地,不等让就自己坐了下来——那是个单独摆在墙角的单人小沙发,人坐在上面,侧脸贴着墙壁,正好能透过窗帘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