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唯每次都回答说,这叫改过自新。
赵思源是决计不信的,他总觉得,江唯有什么事儿瞒着他。
转眼又过几天,大学的选修课都陆续考完了,只剩系里的专业课,按说这时候大家都应该放松了才对,毕竟专业课很容易过,老师也知道这些考试只是个形式,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交白卷,应该都能过。
可江唯还是一副认真的好学生模样。
赵思源又忍不住了,“哎我说,唯唯……”
半个月来,每次开头都这句,后面的内容,江唯早就会背了。
不等赵思源继续,他就替他把后面的说了,“唯唯,你说你最近咋变了个人呢?学习也太认真了吧?你跟哥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哥?”
赵思源也觉得自己问这么多挺烦,但还是忍不住,“所以啊,你就说呗?”
江唯拿绘图尺支着下巴,“因为跟人打了个赌。”
赵思源表情瞬间有些复杂,又是惊喜又是失落,惊喜的是,江唯终于肯说了,失落的是,江唯真的有事儿瞒他。
“什么赌?”赵思源问。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我才没说。”
“不是大事儿你直说不完了么,搞得我跟祥林嫂似的天天追着问。”
“你还知道自己唠叨啊。”
“哎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
“行了我说,就是,那什么,七食堂的牛肉面,知道吧?”
“废话,牛肉面咋了?我记得你前段儿时间天天去吃,后来吃腻了,这也有一段儿时间没去过了吧。”
江唯继续玩儿尺子,“谁说吃我腻了?”
“行了随你,先说打赌吧,怎么回事儿?”
江唯放下尺子,“我跟韩子陆打了个赌,我——”
赵思源问:“韩子陆是谁?”
江唯答:“牛肉面的厨师。”
“啊?你怎么会跟他打赌?”
“哎,你问题太多了啊。”
“好好,你继续,怎么打赌?我们怎么没看见你俩打赌?”
“你当然没看见,前段儿时间我去他家——”
“你去他家?你去他家干嘛啊??你怎么随便去陌生人家里呢???”
江唯手上的尺子往赵思源头上敲,“你再问一句,我就不说了。”
“好好好,你继续。”
“我去他家,然后想起他说,食堂卖的牛肉面还不算最好吃的,就跟他说,想尝尝最好吃的啥样儿,他说不想做,除非……”
赵思源头上冒汗,“除非什么?哎,唯唯你怎么随便跟不熟的人打赌呢!”
“除非我一直到期末都认真复习考试,不挂科。”
“哦——”赵思源对这个回答显然失望,“就这啊?”
“不然呢?你不是问我干嘛认真学习么?”
“哦……不过,你跟那个厨子,你们很熟吗?你怎么还去他家了?”
江唯刚想开口,监考的邱老师就进来了,点着他俩的名儿,“别说啦,哪儿那么多话,都坐好,考试啦。”
试卷很简单,就是走个过程。本来美院专业课是不用考笔试的,打分都根据平时的作品和课堂表现,不过一个学校那么多院系,就美院学生要求低,自然要惹人闲话。
什么成绩不好纪律差,不用学高数,英语用单独教材,期末没笔试,这些都让其他院系多多少少吐槽过。
不过美院毕竟是作为一个独立院校被大学合并进来的,大学方面也不好对美院的教学多做干预,只潜移默化地施加压力。
这个笔试,就是院系领导顶不住压力,才同意加上的,刚加的时候也没少被系里师生吐槽,虽然考个试也不麻烦,但真的没什么用。
江唯交了卷子出门,忍不住也吐槽几句,“越来越形式主义了。”
赵思源接茬道:“是啊,你没听下届学生天天在那儿算学分绩吗?这才几年啊,就快被大学同化了。”
“现在其他几个美院都不怎么带咱们玩儿了。”
“就是啊,而且咱毕业展也一年不如一年。”
“哎……”
“哎……”
“行了行了,考完这几天就自由了,轻松点儿!”
“也是。”
俩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各自推了自行车出来。
赵思源又是那句,“哎我说,唯唯,你跟那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