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半碗清汤面条，妍青坐在餐桌边上抚着书细细读起来，圆珠笔时而画下书上的重点，抿着嘴角蹙眉研究一会儿。
大概看了十多页的样子，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不紧不慢走过去，附在门边问：“谁啊？”
可是门外没声音回应。
妍青疑惑了一下，拨开猫眼探头看了眼，门外大概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她放下防备，拧下门把手，缓缓推开门。
“妍青……”门外老太太笑着打了声招呼。
只这一声，便足以让妍青愣住，脊背都僵直起来，好一会儿，咽下不知多少唾液，才虚声说：“阿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顾母。
“欸。”顾母笑着应了声。
妍青还在怔忪中，手抓着门框深吸了口气，嘴唇欲张却又一时不知说什么，最后还是顾母又开了口：“你忙着呢？”
“哦……没事。”她摇摇头，舔了下嘴唇撤开身子，“您进来坐。”
顾母没客气，带着好奇的眼光走了进去厅沙发上西瓜脱下来没来得及拿去洗的衣服，赶忙欣喜走上去，颤抖着手将小衣服拾起来，举高了打量着看。
“哎哟，西瓜都这么大了呀！”
妍青拉上门，静静看顾母这举动，淡笑着点了下头，说：“对，已经90厘米了。”
“90……”顾母眼里放出憧憬的光，嘴角咧着，问：“那早就会走会说话了吧？欸？西瓜人呢？”
“上幼儿园了。”
“上幼儿园？！”顾母反应很激烈，满是褶皱的眼睛瞪得老大。“这么小就上幼儿园？不行的咯！我们老家那边的小孩子都要四五岁才去的呢！”
不过，话刚落，没等妍青解释呢，老太太又自己闭上了嘴，顿了下，歉意一笑，说：“呃……我不管，我不管。”
妍青纳闷这老太太的反应，但也没说什么，低头笑了下，才说：“确实小了一些，不过我要工作，没办法。”
“亲家……不是，那个，你妈不帮你带孩子的啊？”顾母探问。
妍青心里一怔，摇摇头，苦涩一笑：“我爸妈还都没退休，所以暂时不能帮我带孩子。”
“这样啊……”顾母眨着眼睛，神色担忧，好一会儿才抬头继续说：“其实妍青，你应该和小安重新在一起的，你也不用辛苦上班养孩子，而且小安他才是西瓜的爸爸啊，你说是不是？”
妍青没说话，走到厨房给顾母倒了杯水置在茶几上，自己也坐到了一旁。
久久，在顾母的注视下，她开了口：“阿姨，我大概知道你来的意图，但是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没法再和他在一起。”
“欸……”顾母焦急撂下刚捧起来的水杯，咧着嘴盯着妍青的脸，似哀求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小安他确实做了浑事，但是你给他个机会，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跟任何女人有不该有的关系了。”
“不是的阿姨。”她摇摇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出轨背叛，我不是小狗，不爱养了送别人，想养的时候再抱回去。我不是他的宠物，我曾经是他妻子，这不一样。”
“哎哟，小安他当时是受了那陈明杰的挑唆欸！是陈明杰忽悠他把他给弄糊涂咧！”
“呵呵。”妍青淡冷笑笑，平静反讥。“可我想，如果要换的不是我，而是您，或者是他的孩子，不管别人怎么教唆怎么洗脑，顾安他都不会换。”
“……”
“因为你们是他唯一的，不可替换的人，而妻子不是，妻子可以再娶，所以他换了我。”
“不是不是！”顾母跟不上她的话，只知道这时候要摇头否认。“妍青啊，你听我说啊，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虽然我也不记得从前了，但是小安告诉我，说咱们两个当初常常有矛盾，他实在受不了才会做了那么糊涂的决定的！”
“他受不了……”妍青淡淡重复着，不觉想冷笑。“他身为男人，身为儿子和老公，连这么基本的角色都扮演不好，还有什么值得再给一次机会呢？”
“不是小安不好！”顾母着急更正。“是我，妍青啊，过去都是我不对，我总想着参与你们年轻人的事，小安给我们讲过之后，你爸……不是，你叔叔已经骂过我了，我也知道自己不对了，你和小安再和好之后，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俩的事，只要你让我看我孙子就行！”
妍青默了很久，看顾母心力憔悴的样子，于心不忍却又害怕自己的迟疑会给他们带去希望的假象，于是只得狠下心说：“真的不可能了阿姨，不管过去你我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和顾安的姻缘已经走尽了，你们不用过来做我思想工作，我心意已决，真的没必要劝我。”
“妍青你和小安在一起整整六年呢，这姻缘线这么长，怎么可能说走尽就走尽呢！”顾母急死了。“再说，你也不能光从你自己考虑啊，你也得为孩子着想啊，西瓜不能没有爸爸啊！”
提西瓜，就是提她最柔软的软肋。
这两年来，西瓜常常望着那些父子俩嬉笑打闹的场景，明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每每那时候，她心都会疼一下。
可是……
“我和顾安真的不可能。”她说。“人的一生总要有缺失，被溺爱长大的孩子缺失原则，被冷落长大的孩子缺失关爱，我会永远关爱西瓜，好好教育他，他不过是缺失了父亲而已。”
“这……”其实顾母听得迷迷糊糊，眨眨眼，“可是我们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