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侯九霄毫不在意地扬起唇角,率先迈出御书房。总管沙青尽职尽责地跟在后面。
万侯九霄换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衫,衣襟镶嵌着银色丝线;外面套一件浅黄色的敞开式外衫,上面凌乱地分散着深黄色的五瓣花朵,金色龙纹包裹着衣襟。即使脱下龙袍,也丝毫无损于他的霸气。步履不疾不徐,行走间,衣袍生风。
“榆儿?”
桑榆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有些失神,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跟在万侯九霄身后,未注意到万侯九霄眼底的点点笑意。
马车早已停在殿门外。
桑榆刚在软椅上坐定,万侯九霄身躯一歪,倚靠在他身上,毫无帝王形象可言。桑榆立即感觉到一阵压迫感,显然是万侯九霄完全放松,所以才让他感觉到重。
“父皇。”桑榆面无表情地唤了一声,着实有些无奈,但总不能一胳膊肘将他撞开。
万侯九霄轻笑,不为所动地道:“榆儿,父皇很累,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呢。”
斜瞟带笑的眼神显然是“父皇可是为了你的事没有来得及休息喔”的意思。桑榆默然,心道,又不是我让你亲自来的,却也只能正襟危坐,任他依靠。
沙青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陛下,四殿下,这就出发,请小心坐稳。”
“走吧。”万侯九霄吩咐道。
马车缓缓移动,随后速度加快,保持着平稳向前走去。马车后面,两列侍卫步履整齐地跟在后面。
马车出宫之后,行走大约半个小时,才停下。
桑榆一心想着灵药,一时忘了肩膀上还撑着一个人,正要站起,这才意识到万侯九霄的存在,扭头一看,却见男人闭着双眼,一脸沉静,竟然睡着了。
“父皇,到了。”桑榆毫不客气地在他耳边叫了一声。
万侯九霄睁开眼,抬起头,不满地看着他:“榆儿一点儿也不温柔。”
桑榆心道,这就怪了,我为什么要对你对温柔?索性当做没听到,挑起门帘先下车。
沙青本来正要将门帘掀开,谁知四殿下却先出来了,微微一惊,见万侯九霄紧接着下车,面上并无不悦,甚至有几分愉悦的气息,垂下眼,掩去神色间的惊讶。
桑榆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座气派的宅院,横匾上书“皇家药圃”。宅院外,重军把守。
万侯九霄上前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大门走去,道:“就是这里。”
桑榆将手挣脱,万侯九霄目不斜视,伸出左臂将他的腰搂住。桑榆微向左移动一步,自然地离开万侯九霄手臂可及的范围。万侯九霄面上含笑,双眼仍旧看着前方,两只脚却又自觉走近,再次上前将他搂住。桑榆再次避开。
两人就像是在无声地较量,跟在后面两步之遥的沙青既觉得奇怪,又觉得有趣。作为跟随陛下多年的侍从,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幼稚”的一面。这想法当然是万万不能让陛下知道的。
桑榆没有料到万侯九霄的耐性是出奇地好,两人都是一言不发,你来我往,也不知多少回合,桑榆都觉得累了,只得作罢,任由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双眼打量四周。
沙青上前对守卫出示了一个令牌。
跨入大门,桑榆立即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充沛灵气。但他在外面时并没有明显的感觉,随即便想到,应该是这里被布下了隐藏性质的阵法。
穿过庭院,又越过中庭,桑榆立即惊呆了,不知不觉停下脚步。这片药圃比他想象中要大许多,据目测至少两万多坪。放眼望去,花草树木似乎一望无垠。红色,蓝色,黑色,白色;高树,矮丛;错落有致,层次不齐。各种香味充斥在鼻端,沁人心脾。不少身着统一服饰的人在药圃里走来走去,或者修剪枝叶,或者浇水,显然是在细心呵护各种灵药。
万侯九霄注意到桑榆震惊的眼神,微微一笑,开口道:“榆儿,若是有喜欢的尽管让人挖出来带走。”
桑榆忍住激动的心情,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右手一挥,出现一桌一椅,桌上茶水、点心和水果,一样不少。
“父皇,你稍坐片刻,我下去看看。”
万侯九霄将一块奇形怪状、只有手心大小的绿色令牌递给他:“带上这个。他们见到令牌,自然不会拦你。”
“多谢父皇。”
桑榆接过令牌,立即快步迈入药圃,从最近的一块药圃开始,将脑中关于所需灵药的影像与药圃中的灵药逐一对照,开始寻找。
万侯九霄远远地瞧着他难掩欣喜的模样,笑了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沙青连忙跟上,心中对桑榆的来意好奇不已,但陛下既然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便去问。
桑榆的运气着实不错,刚走出没多远,就发现一畦长寿花。他眼前一亮,立即上前,直接用灵气化作风刃,将其中几株从根部割断,收入手镯内。随后继续往前,他的目光落在花丛上,如同扫描仪一样,层层过滤。这药圃不愧是皇家级别,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找到炼制筑基丹所需的灵药中的十三种。
因为太过入神,桑榆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位年轻男子抱着双臂,好奇地打量他。男子五官端正,相貌偏雅,一头墨色长发,许是为了方便编成一根麻花辫摆在右胸,身着青色长衫,系着深色的围裙,右手还拿着一把剪刀,刚才正在修剪花枝。
男子见少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才开口:“四皇侄?”
桑榆抬起头来,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