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刀法为之一变,左右手弯刀交错,刀气暴涨,斩出一个圆月,正对禅杖中间。谢言咧嘴森森一笑,大约是觉得终于能够一杖将这两柄讨厌的弯刀一并砸坏。
不料刀杖相击,刀身没有卷刃,却发出极其刺耳的摩擦声,银锁双刀一上一下,在禅杖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刻痕,几乎一刀两断。她这一招之后,脚踩九宫步,又立刻绕到谢言背后。她有双刀护身,两人错身之时,在谢言身侧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又立刻向着谢言后腰挥出一刀,谢言立刻往前扑,回身以杖护身,银锁又是一式圆月斩斩去,谢言亦与她硬碰硬,似是一定要将她弯刀砸坏。
不料银锁这招乃是虚招,两人兵器未触,她便绕到谢言身后,左手刀反手持握,兜头斩下,谢言举杖又要转起来,岂知她这招仍是虚招,当头刀光一收,银锁撞入他怀中,躲过禅杖扫击,弯刀尽没入腹。谢言铁塔般的身躯被娇小的银锁一冲,竟然飞了出去。
银锁气喘吁吁,挥刀将血甩掉。正要走过去补刀。不料谢言竟未死透,抬头望向室内,却在本该是元狩的地方看见陆亢龙坐着,脸上显出异常惊讶的表情,往旁边一望,竟见元狩的头搁在桌上,不由得大声咆哮,不顾身上重伤,又抡着杖子向银锁冲来。
银锁险险避过,回身便双手连斩,与谢言对攻起来,接连斩在之前的刻痕处,将铁杖斩成两段。谢言只惊讶了一瞬,便将两段铁杖握在手中,当做锤子,嗡嗡嗡地舞起来。这一来,他的动作越发敏捷,初时好似占了便宜,实则失了铁杖长度,无论力气再大,威力终究不如之前未断之时。
谢言勇武无比,腹上开了个大洞,却全然不管不顾,好似不觉得疼,两柄铁杖击鼓一般敲起来,与银锁双刀相碰,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颇似两人合奏,意外好听。陆亢龙坐在屋里,手指忍不住在桌子上打起拍子。
两人皆是双持武器,皆是喜好抢攻之人,可谢言却无法让银锁的灵觉混乱,亦不似金铃强到足以以一力破十会,似他这般见招拆招,碰上银锁这样料敌先机的敌人,终于彻底落入下风。银锁就像作弊一样,早早预知了他的行动,不一会儿就将谢言刮得全身浴血。
陆亢龙终于破解了铁闸的机关,把整个大铁闸掀起来,道:“还玩,救兵都要来了。念在我与谢都谢伯印旧日的交情,是放是一刀给个痛快,你快点决定。”
银锁脚踩九宫步,绕到谢言背后,左手反手握刀,兜头斩下,谢言终究慢了一步,被她一刀切断了颈子,血雾飞溅出来,银锁早已飘到一旁,防衣服被污血弄脏。她对陆亢龙道:“我练练灵觉么……”
“走吧,火把接近了。”陆亢龙将元狩的头放入一个不到一尺见方的小匣子里,挂在腰间,越墙而出。银锁戴上兜帽,后他一步跟了上去。身后火把渐亮,人声嘈杂,脚步阵阵,应是巡逻兵丁已集中起来。
银锁拉上面罩,与陆亢龙一道隐入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有谁记得谢都和谢伯印吗?
ps:遇到大师姐,小银锁攻击力-50,敏捷-30,体力-50……
☆、60夜航 一
他二人自山中出来,到先前的客栈里取了马车。
坐上马车,陆亢龙呵出一口白气,道:“入冬了。”
他气息悠长,一口白气给他吐得像是杂耍吐火,喷得老远。
有时候就算是无聊事,某些人也会玩得津津有味,让旁人看了,忍不住要一同无聊起来。
银锁也学着他,吐出一口白气,陆亢龙哂道:“这便是五重与七重的区别。”
见银锁神色黯然,自知说错话了,便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急不来,急不来。”
银锁道:“春夏秋冬转眼便过,怎么能不急呢?大师姐又变厉害啦,我们上金刚台的时候,她轻功平平,待我一个月后再去找她之时,她已超过了阿曼。我再也不能仗着身法欺负她了。她如此厉害,进步又如此迅速,我却在此原地踏步,如若再这样耽搁下去,明年比试,我们仍是要后退。我怎能不急呢?”
陆亢龙道:“欲速则不达也。你定能突破第七重,无须太过担心。况且我见你于形势的判断十分准确,眼光既到,招式也能跟到,这十分难能可贵。你喻师叔在你这个年纪,都做不到你这般……”
银锁打断他:“喻师叔定有强于我之处,我却没有强于大师姐之处。师父,我没有胜算……”
“哎——”陆亢龙道,“师父算卦很准的,当初算到你能突破第七重,你就定能突破第七重,成为世上少有的高手。”
不提算卦还好,一提算卦,银锁的脸又黑了,“师父当初不是说我下山渡劫之后就能突破吗?现在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让弟子白遭一趟罪。”
陆亢龙摸摸鼻子,争辩道:“……有因才有果,有果就有因,不论你以后有什么奇遇,下山渡劫这个因是少不了的……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银锁把斗篷一裹,缩到车厢的角落里,假装没听见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