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昏头涨脑地研究了大晚上,第二天在民间鉴宝大会现场困得根本睁不开眼,他不是节目组的邀请的专家,只能跟在孔信后面充当他的助理,真真是大伯坐着他站着,大伯喝水他看着。
余光扫到旁边,发现宋文渊也候在黄兴运后面,顿时心理平衡多了。
如今正值史上第四次收藏热潮,节目组提前做了大量宣传,正式录制时大旗一拉,捧着宝贝来鉴定的宝主们是人山人海,只不过他们带来的东西让康天真看着都直笑。
什么秦始皇玩过的骰子碗、唐明皇敲过的编钟、纪晓岚留下的烟袋……
“这个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绘了萧何在月下策马狂奔,韩信站在河边踌躇不前的故事,真品藏在南京博物馆,你手里这个虽然是赝品,但平时放在家里插花还是不错的。”
“西汉时期还不知道后世会有东汉,所以不会在自己的瓷器上落西汉年制的款,这个造假太过不负责任。”
“元青花虽然稀少,但我们相信民间也有收藏,只是再怎么流落民间,元朝的工匠们也不会烧出一组ak47来……”
孔信被人们团团围住,耐着性子一件件鉴赏过来,嘴都要说干了,回头看了一眼,康天真立刻送上新砌好的热茶,孔信抽空喝了一口,将茶杯递回去,余光扫到旁边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突然动作一顿。
“怎么了?”康天真凑上去,“看见啥了?”
孔信飞快地往那边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他手里的东西,你看见没?”
康天真茫然望去,找到那个人和他手里的青瓷大吉瓶,那鲜嫩的粉青色让人一看就觉得心旷神怡,眼神倏地亮了起来,喃喃道,“……龙泉瓷?”
孔信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对他使了个眼色,康天真了然,直起身子打个哈欠,娇气地嚷嚷,“大伯我快要困死了。”
“这可怜见的,”当着众多人,孔信慈爱地看他一眼,“这儿没你什么事儿,回酒店补觉去吧,也别麻烦节目组了,自己出去打车。”
余光扫到那人拿着瓷器犹豫半天,又塞回随身的布袋,离队往场外走去,康天真立马对孔信挥手,“好嘞,那我回去睡觉了哈,拜拜,各位大哥大姐也拜拜。”
混在人群中走出广场,康天真立刻跟上那个男人,快走两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爽朗大笑,“哎呀老叔,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啊,真巧……”
那人惊慌,“你干什么,我不认……”
“你说请我喝茶?那怎么好意思?”康天真朗声截住他的话,压低声音,“我是南京来的古董商,你手里的大吉瓶我很有兴趣,找个地方细谈一下?”
“我不相信古董商,都是坑人的……”那人好像十分懦弱,挣扎半天,最终还是妥协,站在原地张望一番,指着不远处一家茶楼,“我们去那里细谈……你……你不会坑我吧?”
康天真笑得一脸灿烂,“那怎么可能?你看我这一脸憨厚也不是会坑人的人啊。”
对方小声嘟囔,“这么多专家,也就是你看上去面善。”
“老叔你可真是慧眼识英雄,那咱们还等什么?走起!”
小茶楼是附近唯一看上去比较安静的休闲场所,两人开了一个包间,康天真有意降低对方的警惕心还特意要了一壶明前西湖龙井,殷勤地为他斟茶,“刚才在广场上一眼看到那个瓶子,我就觉得很有眼缘,老叔你再拿出来给我开开眼呗。”
那人从布袋中将大吉瓶掏出来递给他,满脸忐忑地问,“专家,您看这瓶子能值多少钱?”
康天真却不伸手接,示意他将瓶子放在桌面上,才双手拿起瓶子,慢慢地上下抚摸一番,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抬头看一眼对面搓着手一脸焦急的男人,眼神中满是狐疑,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显微镜,细细地观察釉面和落款,足足看了有十分钟才放下瓶子,“老叔,你这个瓶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我家传的,我们家祖上有……有宰……嗯,大官,”男人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爹……嗯,临死前给我的,要不是急着给儿子买房结婚,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
“那你爹可真厉害,临死前还去刨了一把自家祖坟,”康天真嘲讽,用显微镜放大瓶子下部的影斑,“这么重的土沁,不在土里埋个几百年是沁不上来的。”
“你……你别管是哪里来的,”男人恼羞成怒,语气强硬起来,“你只要告诉我值多少钱就行。”
康天真冷冷道,“值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男人猛地站起来,“操尼妈……”
“哎,你还有理了?”康天真怒道,“我奉劝你最好带着这个瓶子去自首,坟里刚刨出来的东西,真臭!”
说完,站起来,抬步往门外走去,门一开,三个乡村杀马特堵在门口,一水的黄毛紧身裤,康天真心头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不干什么,”杀马特流里流气地笑,“只要你买了我爸的古董,我们什么都不干。”
“这是犯法的。”
“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就是法,”杀马特道,“我知道你是南京来的专家,卖古董的,有的是钱,一百万对你来说是小意思。”
“你们这是仙人跳!”康天真被逼到墙角,不得不直面他们,逞强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杀马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