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沉,人舍将息。
莫家镇这条主街早已收了繁华,市井间空无一人,只剩下老莫头有一搭没一搭疲懒的报更声。
“诶,老头儿,这宅子里住的可是姓莫?”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出,将打更的老莫头吓了一跳。
老莫头定了定心神,心想:“这关内有莫家守着,几十年来民风和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贼人会来莫府门外寻死...”
这样想着,老莫头回头望去,借着月光,只见一个穿紫袍的年轻人斜抱着一柄长剑站在角落里,那紫袍人神情严肃,倒也猜不出他的年纪。
老莫头提心问道:“这位小哥是在叫我?”
那紫袍人显得有些不耐烦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莫家镇人情和睦,从来都是以礼相承。又倚着莫家声势,外乡人到此来往总是小心说话,从没有人像这年轻人一样言语不敬。
老莫头心中不悦,说道:“瞧您这话说的,这莫家镇家家姓莫,连我这个无家可归的糟老头也姓莫,你是要找哪个莫家?这里可全是...”
寒光一闪,瞬息间只听得宝剑出鞘回鞘之声。老莫头应声而倒,打更的器具也散落在地,发出两声悲鸣后便再无声响。
那紫袍人仍旧神色漠然,只丢下“聒噪”二字,也不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便飘然而去。
约摸半个时辰后,那紫袍人站在莫府院墙上,望着这偌大的莫府大院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骂道:“师傅也真是老糊涂了,不过是杀个老头儿,用得着让我来吗?逐云和司星谁来不行?司星不能离开天关,那逐云也成天无事啊,非得让我来杀个老头儿,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差使?唉,师傅真是老糊涂了!不对,不能怪师傅,都怪我那没用的哥哥,杀个老头把自己给杀没了...这地方也太大了吧,谁知道那死老头住在哪儿?”
这样想着,紫袍人仿佛也意识到自己思绪过广,于是将杂念收了,闭眼调息一番后又恢复了之前冰冷的神色。双眼淡漠着又开始重新扫视眼下这像宫廷一般的大院。
这大院东西相形,南北相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庄严气派,一丝不苟。饶是这紫袍人功力深厚,才能安立于院墙之上,若是常人见到此番景象,必然已被吓傻了。
紫袍人心中赞叹这建筑宏伟,突然瞥见大院东南一隅似乎有一点微弱的灯火。心道:“我再找个人问问路!”随即跃下院墙,化作一道黑影。三两下就已到那间屋前,悠然而下,落地无声。
紫袍人走近门前,刚想推门而进,却听见屋内传出一声:“你来了?”
紫袍人心下大异,心道:“这莫府果然有些门道,我刚落地就有人发现了我的踪迹。难怪师傅会派我前来,我那个傻哥哥怕是已经被杀了吧!”
紫袍人内心挣扎,想这门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又听得屋内说话声:“小家伙,你以后就不用再来了,当初我应承别人要好好教你,如今你灵智已开,也算是我还了那人一个人情。你...这就走吧!”
紫袍人听这言语,屋内的人似乎不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不禁侧身来到窗前,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那说话的人原来是一鹤发老叟,着一袭青布道袍。除此外,屋内并无他人。在看地上,竟盘着一条碗口粗的长蛇,那长蛇通体刷白,不染杂色。原来那老者竟是在同这白蛇在说话。只听老者连说一声走吧,白蛇似有不舍之意,见老者闭目不理,才从后窗而走。
紫袍人虽然心境冷清,但见到此景,也不由得轻“啊”了一声。
那老者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噢?你也来了?进来罢!”
那紫袍人一怔,左右顾盼却迟不敢进。老者又开口道:“怎么?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说完,这房门竟然开了,那老者却分明没动!
此时,紫袍人早已修为全乱,虽有长剑在手,却被这老头唬得手足无措,值得像只木偶一样硬着头皮踏进了老者房内。紫袍人刚进屋,房门又随即关上,紫袍人又是一颤。
那紫袍人木然地站在那里,任凭老者上下打量着。良久,只听那老者说道:“好!真好!后生,我来问你,前些年的今天,也有个小孩儿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你今天是来找他的?还是来看我的?”
紫袍人被他盯得难受,心中惶恐,却仍是愤恨道:“老头儿,我既是不找他,也不是找你!我今天是来杀人的!”
老者道:“呵呵!小孩儿,你今晚杀了三个人还不够吗?”
那紫袍人变色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三个人?”
老者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想来他们都不是你要杀的那个人了,既然不是,那你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紫袍人冷哼一声道:“杀了就是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在沙漠杀人不计其数,也没人问过为什么!”
老者颓然道:“那对年轻男女虽然行事浪荡了些,但总不致于该死,那打更的老莫头你就更不该杀了!罢了,罢了,你即是从沙漠来,想必你也认识仇影了,那你是仇月还是逐云?”
那紫袍人越听越奇,不觉背后已是冷汗涔涔。心道:“看这老头儿的气度,分明是个足不出户的贵人。却又为何对外事如此了解?哦,是了!肯定是他抓住我那没用的哥哥后折磨逼问出来的!可是,我今天晚上杀那三个人的时候,周围分明没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不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