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月儿还没醒吗?”季恒打帘进来。
碧萝正在为床上昏迷的绾月擦拭脸庞,然后摇头叹了口气。
季恒知她从未做过服侍人的事情,于是牵过她的手,歉意道,“委屈你了。”
碧萝摇摇头,默然了片刻,突然眼里盈了泪,“你别这样说,我听了难受。”
季恒知道她定是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而她父亲又遭遇那种惨事,于是将她拦到怀里,轻轻吻她的发丝,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背,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季大哥,我要报仇。”碧萝在他怀里啪嗒啪嗒掉了半天眼泪,突然说道,“我要报仇。季大哥,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他们说你是北阳的小侯爷,你……”她看着季恒的神色突然停了下来,大眼睛里满是凄苦哀求的神色。
“别这样,碧萝,你是我的妻子,对我不需要用这些手段。”季恒苦笑,“我会想办法的,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碧萝眼睛里浮现了几分失望和难堪,她强笑的点头,却听到一声不客气的嗤笑,“你能想什么办法,北阳王的野心你不是最清楚吗?季恒小侯爷。”最后的称呼被咬的很慢,是夏侯岑惯有的阴阳怪气。
“看来你都记起来了。”季恒神色并不意外。
夏侯岑立在门前,不可置否的一笑,道,“现在的情况是祭司已经下令封锁王城来搜捕我们,他新王登基朝政不稳,我们想逃出去并不难。只是这样一来,碧萝失了公主身份能不能嫁给你还是一回事,她的弟弟昭王子还在祭司手里,碧萝公主你一定很想救吧。”
碧萝闻言,连忙望过去,“你有什么办法?”
“我?一介武夫,布衣之身,能有什么办法。你该好好求你的丈夫,北阳皇帝的亲外甥。”夏侯岑冷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恒挡在碧萝面前,“若你是在为玉门关一事计较,季某……绝不会道歉。”
季恒说的坚决,夏侯岑不气反笑,“你倒是硬气不少。”
“你倒是一点没变。”季恒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夏侯岑闻言敛笑,二人目光交锋,已有战意。
只听扑咚一声,“啊嘶,痛痛痛!”床那边传来一声叫唤。
饶是碧萝一直心情不好,见绾月衣衫不整的摔在地上,眼睛还没睁开,人从地上爬坐起来把头发揉成一团糟的模样,也忍不住别过头去偷笑起来。
“噗嗤~”季恒笑了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夏侯岑一眼,“抱歉,没忍住。”
夏侯岑忍不住扶额,走了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怎么这样看着我?”刚把人抱入怀中,绾月就睁开眼睛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夏侯岑。
绾月听了他问话也不答,而是把头靠上他胸膛,听着那里温热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夏侯岑明显感受到她的依恋与信赖,嘴角微微勾起,却把目光落在她耳朵上,问道,“一直带着这个?”
绾月知他问的是玉门关时由他亲手带上的耳环,也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又没给我买新的。”
“只带我买的?”夏侯岑将她放在床上坐过来问道。
“是啊,只要你。”绾月说完,凝望着夏侯岑。刚刚已经听到夏侯岑对玉门关一事的芥蒂,当初自己被强行带走他未必知道,那么他愿不愿意原谅自己呢?
虽然误会也愿意原谅,这种无条件的爱哪个女孩不想要?绾月见夏侯岑脸上笑意褪了下去,一瞬间就推翻了刚刚试探的心思,急忙抓过他手辩解道,“那时候我是被……”
“对不起。”夏侯岑打断了她,目光却从她脸上移开,面色有些难堪的说出这句话。
绾月懵了一瞬,她认识夏侯岑四年了,还是头一遭听到他给人道歉。
夏侯岑从未想过要给人说这句话,因而此刻脸上火辣辣的,他握了握拳,却不再给出多余的解释,而是掉头就走。
绾月连忙拉住他衣袖,“原谅,我都原谅。”随着她话音一同响起的是细细簌簌的小物落地声,随目望去,正是从夏侯岑衣袖里滚落的。
“小兔子。”绾月辨认了出来,那是一只木雕兔子,被人刻的栩栩如生,短短的尾巴,长耳朵耷拉,眼睛被人特地点了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好可爱。”绾月扑下床将木雕兔子捧在手里,忍不住摩挲。
“师父,你什么时候喜欢兔子啦?”绾月摸了摸兔子光滑的耳朵,然后抬头问道。
“咳!”夏侯岑不自然的咳嗽了声,别过身去,眼睛瞄了下绾月欢喜的笑脸,眼里也流出细碎的笑意,道,“见过一只兔子,哭的样子太丑了,就自己刻了一个。”
“连兔子见到你也能被吓哭,师父威武!”绾月竖起大拇指真诚的赞叹道。脑子里不由构出这样的画面,夏侯岑沉着脸,在草丛里拎出一只兔子,可怜的兔子还嚼着草突然被大魔王捏住耳朵,泪眼一憋,啪嗒啪嗒的哭了起来。
夏侯岑看着绾月突然咧开嘴傻嘻嘻的笑着,又偷偷暼了他一眼,假装正经的玩起兔子,脸绷了片刻,没绷住,线条柔和了下来。一旁梳妆台上的铜镜里,黄澄澄的倒映出一个高大男人的侧影,他唇角微勾,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温柔的望着蹲坐在地上,顶着一头乱发开心把玩木雕兔子的女人。
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在斜斜的光柱里,尘埃浮动,经过镜子反射出亮黄的光斑落在他二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