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之间,皇朝百代,世家千年。
世家豪门的味道,总是比某些王朝还要厚重,却也难免更加苦涩,甚至鲜血成雨,腥臭盈风。
钱塘陈家作为当世唯一的千年世家,厚度自不必多说,仿佛也从未经历那么多的血雨腥风。
如同他们传承很久、很久的独门武技---“钱塘三式”。
碧潮生,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
陈锦云是一般的驭波境修为,按照世间“万涓才算高手,狂涛始称顶尖”的说法,单从武道修为上说,确实根基清浅!
毕竟他和龙涛一样,才刚刚十七岁。
硬着头皮全力而为,最后第三式“千古fēng_liú”施出之后,陈锦云已经灵气枯竭、摇摇欲坠。
他刚刚炼成时间不长,再加上对舞红凌的习惯性畏惧,“fēng_liú”之后,却毫无快活之感。
百丈前方舞红凌燃起的那团火焰消失了。
三百多人齐声喝彩,掌声如雷。
陈锦云脸色煞白,他知道这些喧沸之声和他无关。
他们称赞的还是自己口中的“姐姐”舞红凌。
因为此时,那团火焰在他身后浮现出来……
两根数丈长的红凌当空舞动,瞬间把陈锦云困的结结实实,如同粽子一般。
这让他看上去很象一个新郎官,只是衣服太小。
不过,他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尽管很不甘心,更不开心。
男人嘛,总要挣扎几下,哪怕徒劳无功,也算是留些尊严。
舞红凌柔臂一收,陈锦云便如同一只咬住铁钩无法挣脱的红鲤鱼,被甩飞起来,落到她的马上,被她拥在怀里。
“嘚嘚嘚”
一阵清脆悦耳的蹄声瞬间远去,把三百多人的队伍丢在官道之上。
跑了足有半个时辰,舞红凌催动枣红骏马驰下官道,进入一处废弃的庙宇歇息。
陈锦云全身被紧紧绑住,舞红凌满脸笑容,拉着他前行。
踉踉跄跄之中,他气的满脸通红一语不发,极不情愿的以此表达着自己的愤然。
“呵呵,臭小子长大了啊,咋还是这么不听话。”
舞红凌牵着亦步亦趋的陈锦云,不时回头娇笑。
庙宇很小且很是破败,供的是一座观音,香火看来极为稀淡,低矮的供桌上全是灰尘。
“呵呵……”
舞红凌把陈锦云按在蒲团上,慢慢替他松绑,笑着道:“三年没见面了,就跟姐姐这么没鼻子没脸的?看看自己,都比姐姐高半头了!”
舞红凌一圈一圈解开缠绕的红纱,“呵呵,不说话?当初你那张嘴巴呢?一天跟在姐姐身后没完没了的!都是大男人了说话要算数,说好了十六岁后回家跟姐姐圆房成亲……”
舞红凌也不在意陈锦云脸上的怒色,更没注意此时他眼中的火光。
“嗤啦!”
红色长凌松去的瞬间,陈锦云猛然撕开自己的外袍,挥手一扬铺在供桌之上,一把将舞红凌横抱而起。
“啊?!臭小子,你疯了吗?快放手……”
舞红凌顿时惊惧交加,完全被陈锦云陌生的举动吓傻,一身修为竟使不出半分气力。陈锦云却丝毫不被舞红凌的阻挠所动,仿佛她刚才那团火焰燃烧在自己身上!
红色的罗衣在他手中变成碎片,被抛洒的满地都是,如同熊熊火堆中四溅而出的火花!
陈锦云双目如炙,在牙缝儿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念着什么!
舞红凌撑在他胸前的双臂更加无力,最后只能环在他的颈上……
良久……
林间方圆百丈,刚才被惊飞的鸟儿再次返回,不停婉转轻鸣。
舞红凌缩在陈锦云怀里,嗔道:“三年没见面,都长成了疯子、qín_shòu!”
“哼哼!”
陈锦云哼哼两声,说道:“告诉你要家法伺候,谁让你不听!”
“好吧,你长大了,以后都听你的。”
舞红凌把甄首埋进陈锦云怀里,抚摸着他胸前的茸毛,仿佛这一切还是恍然梦境。
他,已经不是那个伏在她背上的“臭小子”。
“哼,知道就好。”
陈锦云装模作样的哼哼着。
“好嘛!对了,刚才你那个……那个的时候,嘴里念叨什么?”
舞红凌象一只娇羞的小猫,忍不住很是好奇。
“啊哈,我念的是:碧潮生、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
陈锦云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我们陈家传承数百年的功法其实……,是一举两用!”
“噗!真的?”
舞红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要不怎么十六岁后才能炼成呢。”
陈锦云有些慨叹,他说的确是实话。
“嗯,你都十七岁了,也该回家了,老太爷天天念叨着让你继承祖业呢。你如果再不回去和姐姐圆房成婚,我父亲想支持你都很难,你的那些叔伯们都恨不得你一辈子不回去呢!”
“唉!”
陈锦云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轻声叹息。
钱塘陈家富可敌国,他作为这一代的唯一继承人,确实承担了太大压力。但那张是人都想坐上去的红木椅子,对他却没多大吸引力。
不过,坐与不坐,仿佛不是自己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他是真心不愿意去坐!
可说出去谁信?
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被诬作虚伪,要么被骂成废物!
“好吧,我先回家与你成婚,然后再想别的。”
陈锦云无奈说道。
“嗯,